说罢,她朝着姜元招了招手,“速速跟上,我带你去寺里。”
姜元回头看了一眼管事和说书人的尸体,然后快步跟上花环老人。“你刚才说的‘弈子’是什么意思?”
花环老人抬手指着稍远处的私塾,私塾门前坐着几个与姜元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他们就是弈子。”
“或是在战争里流离失所的孤儿,或是在灾荒里被父母抛弃的孩童......世道太乱,就被我们收留在此。”
“这些年,我们教会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读书写字,有天赋的就学武功,没天赋的就在镇子里经商、种地、织布......总有他们能做的事情。”
听起来不像魔教。姜元看着这过分和谐的街景,想到了弈子的称呼,心中的警觉再次提升了几分。
经过了私塾,周围的房屋少了许多,能看到一处演武的擂台,还有大片的稻田。
盛夏的阳光洒在稻田里横纵交错的水渠上,波光粼粼。
与姜元年龄接近或稍长的男女的数量一下子变多了,他们围在擂台的旁边,坐在稻田的垒得结实的田埂上,全神贯注的望着擂台上正在比试的两名少年。
花环老人适时停下了脚步。
姜元也驻足看去,擂台上的两人已经快要分出胜负了。
好粗浅的拳脚功夫。
姜元正如此想着,却见到下一刻,内息接近耗尽的两人在互相靠近的一刹,都朝着对方打出了致命的杀招。
这是比试?
姜元眼睁睁的看着左侧的少年一记“抓手”扣掉了对手的眼睛,然后他就反被一拳砸中心窝。
战况顷刻变得激烈而血腥。
招招致命,不再有任何的顾虑。
比试也逐渐失去了招式的框架,尽显野蛮的杀伤。
不断有血肉从躯体上被剥离,落在了彼此的身上。
擂台上的正在发生的比试......厮杀俨然是能让参与的双方感受到痛苦的,但他们却笑着,吼叫着,仿佛一瞬间就撕开了所有和谐美好的伪装,朝着彼此发动致死的杀招。
数不清的血液洒在了擂台上任阳光暴晒,失去意识的落败者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擂台下的孩子们立刻发出了激烈的欢呼。
这场景似乎早已经是他们司空见惯,并且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姜元的双腿被业火缠绕,灼痛着,七月正午的烈阳照在身上,滚烫着。他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对弈,好看吧?”花环老人站在一旁问他。
姜元不吭声,越过她向前走了几步。
花环立刻跟上,越过他,在前方带路。
他手里拿着的《净土经》,极大地减轻了双腿上的灼痛,便是不断加快脚步,跟着花环老人抵达了目的地。
光线昏暗的寺庙,建筑的轮廓被茂密树林遮盖。
瞎了眼的僧人在寺门前扫地,忽然是抬起脸,用湿润的鼻孔看向了来者。像是牛或者马一样扇动宽大的鼻翼,嗅了嗅,语气不耐。
“又一枚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