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低等的念魔而已,只要敛心收念,除了耗些时日,却是无妨。”
在侍女担忧的视线里,宸妃笑着把那只异常的手掌扣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却是说起了李独霜。
“要知道,杨宽毕竟是官家于潜邸时的老师,多年来的情分不是虚的,就凭这个,在官家那里一般情况下也是不好动手脚。更何况那李独霜自身也着实能力出众,文能守牧一方,武能屡立殊勋,已有未来名臣风范。本座观之,官家怕是真切对他寄予厚望。”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犯下谋逆大罪,等闲之人轻易动不了他。”
侍女于亭子下方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枣红色的炉子,往里面塞了几块不知名竹炭,然后从随行宫娥手中接过一套茶具,从中取出一个茶壶置于炉上,往里面倒入就近取的山泉水,随即打开封住的火棉点燃了携带的助燃物使得炉子暖热起来。不一会儿就使得竹炭通红,壶嘴缓缓飘出白烟,清幽的香气缓缓飘散在亭中。
侍女将随身携带的团茶一一掰细,放入茶盏之中,然后提起已翻滚不休的茶壶,往茶盏倾入少量沸水,先调成膏状,接着执壶往茶盏点水。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用茶筅旋转打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有些像虫鱼花草之属,真真纤巧如画。
“你才来不久,这一手点茶手艺倒是青出于蓝了。”宸妃待茶汤稍凉,举盏饮用之后不由夸奖道。
“这是娘娘教得好。”侍女先是谦虚一番,旋即有些急迫地望着宸妃,明显更关心刚才的话题。
宸妃抿嘴一笑,放下茶盏,随即说道:“算了算时日,我魔门大事将近,为了减少阻力,这大宋的气运势必就要动一动,务必要让它不能铁板一块,否则到时候的天谴可不就是上次那两道五行雷了。”
“杨宽倒也罢了,毕竟只是凡人,那李独霜就有点麻烦。这人除了气运护体以外,还是承天观的门人,本座思前想后,为免打草惊蛇,还是决定从官场着手,先剪除李独霜在官场上的威胁,将他外调异地,一方面可以分薄其人身上的气运,另一方面也是避免他居中联动承天观与大宋官府。”
侍女听到这里,忍不住发出疑问,情急之下连称呼都改了。
“宗主,那承天观不是早就与大宋官府捆绑了吗?据我所知,早些时候还帮忙扫灭了血神殿的附属势力。”
宸妃抬头看向湖泊,目光幽深。
“承天观有部分修行法门讲究的是“入世”和“出世”,出手的那位想必就是这一脉的长老,只不过是避免大宋动荡太大,继而影响了他们那一脉的修行而已,因此这个所谓的捆绑带有功利性质,不涉及承天观的根本。但那李独霜就不同了,本座听说,这人不仅是法脉首座阳天华的徒弟,同时也获得了神脉的认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属实是承天观与大宋官府最佳的联络人,一番操作之下完全有能力在未来的局势中影响我魔门大事。”
侍女想了想,愉悦地说道:“那这么说的话,在宗主的法术影响下,官家被蒙昧性灵地下达了旨意,那李独霜可是丝毫没有办法拒绝。”
“这都是暂时的,等到大事抵定,莫说那小小的李独霜,就连传承千年的承天观也要覆灭在我魔门手中。”
愈发暖意融融的御山亭内,回荡着冷若冰山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