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已经可以开口说话,吴佩甲遂收功调息,笑着应和道:“在凉州战场上,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还活着。”
李独霜笑了笑,努力将自己由坐姿调整成跪坐,并顺势一拜。
“如若没有吴虞侯,李独霜已成剑下亡魂矣。”
吴佩甲连忙上前搀扶,并道出自己上门拜访的来由。
“自恩公秉公断案以后,我家将军一方面为恩公的大义击节赞叹,另一方面则担忧朝中主和派会对恩公不利,因此特地暂时解除了我在军中的职务,让我专程前来保护恩公。”吴佩甲顿了一下,补充道:“还算来得不晚。”
“我只是秉公断案而已,宣威将军谬赞了。”李独霜谦虚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那里还有一个不甘的头颅,接着问道:“不过吴虞侯好像知道刺客的来历。”
“原先对我的安排也只是预防而已,没想到陈中典那厮居然连暗影都派了出来,简直是丧心病狂!”吴佩甲握拳怒挥。
“暗影是什么来历?”
“以前雍州有一个刺客组织叫“暗影殿”,专以情报贩卖,接受委托刺杀目标为主营业务,数年来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实力膨胀迅速,雍州官府已无力剿灭。为此,在官家的委托下,汴京承天观派出了一位道长将之覆灭。”吴佩甲接过李独霜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说到:
“据传闻,那位承天观的道长只是将暗影殿殿主以及多位长老一一诛杀,却没理会漏掉的少部分正式成员,江湖都称呼为暗影,谈之色变,多年来已销声匿迹了,没想到啊,却是陈中典那厮收拢了起来。”
“我家将军说过,暗影的培养极为艰难,首先从普通人里选出对光线敏感的人,予以刀剑,十人一组,囚以暗室,只余一人方可打开,然后继续按此方法筛选。据缴获的暗影殿记载,一般百人才选出一人,然后授以暗影功,修炼特殊的内力,练成之时,内力流转全身,能隐形匿踪,杀人于无形之中。”
说罢,吴佩甲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李独霜,忍不住问道:“恩公为何能看见暗影?”
李独霜内心咯噔一下,借调整坐姿拖延时间,念头急转,终于找到一个说辞。
“我自小对空气流动极为敏感,这厮虽然隐形,却无法掩盖一举一动对空气的扰动。”
吴佩甲不疑有他,赞叹到:“果然异人有异象。”随之正色拱手说道:“暗影未能建功,陈中典那厮或许还有后手,佩甲愿留下来,时刻护卫恩公左右,还望恩公不要嫌弃。”
“吾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呢?”李独霜连忙扶起吴佩甲,接着说道:“如今你也救我一命,我两算是生死之交,还是不要称呼恩公了,对了,你年岁几何?”
“三十有五。”
李独霜哈哈一笑,“我比你大,这样吧,你称我为李兄,我呼你为佩甲,怎样?”
“固所愿尔。”吴佩甲咧嘴笑道。
两人言笑晏晏,谈论起各州风土人情,说到趣处,轰然大笑。不一会,仆人归来,发现院中景象,连忙进屋查看,紧接着报官,好一番折腾。
翌日,李通判遇刺的消息传遍了河州官场。不管内心真实想法如何,至少在官面上,自知州以下,诸曹吏员以上,整个河州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官员都来探望,小院一时热闹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