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门，我都分不清现实了。”我有些迷茫的看向那颗悬浮在空中的珠子，我的认知里，取掉了手腕上的芯片之后，不应该再能看到这个缓缓向我走来的人。

“哥哥？”或者应该叫罗奇，那个曾经占据过我躯壳一段时间的人。“江江，你愿意叫我哥哥，我还是很欣慰的。”罗奇身穿西服，头发梳的整齐。也是，毕竟罗奇的形象是我从电视上看到的新闻主播。“你不是真实的，难道我真是病了？非人类也会病吗？”我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有太多的事情解释不通了。真真假假，到底有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罗奇快步走向我，他紧紧将我抱在怀里，我是确切能碰到他的。

“简单来说，我们跟人类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从无到有的过程并不清晰，因此也很难解释我们到底是什么。不过，我比较喜欢「璧」这个称呼。”黎门的声音十分悦耳，即便我只能看到那颗珠子，也能感受到他是笑着说的。“我和罗奇都是璧体。”这些事情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认知，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芯片是什么？”我犹豫了片刻，选择先问这一点。“芯片可是我的杰作呢。”回到躯壳的黎门表情十分得意，他的样子不停的在变换，最终还是选择变成殷澄。“芯片就跟人类的脑子差不多，又比大脑要更会学习。每次植入都会随机生成能力，记忆力、体力、情商，所以你们这些非人类虽然都靠芯片思考，却大有不同。”黎门说的多少有点道理，毕竟我如今听到这些天荒夜谭竟然没有疯掉，说明我确实比普通人类的接收能力更高。“你说我们，除了我，还有谁是非人类。”我没有错过黎门话语中的关键词，再次提出疑问。“答案可是要自己寻找的，你不会想走捷径吧。”黎门眨了眨眼，拒绝回答。“你不是说你是带着答案来的吗？”我有些无力，明明只要说清楚就可以结束的事情，总有人喜欢卖关子。黎门别过头，我只能将目光投向罗奇，向他寻求帮助，哪怕只是一点提示呢？

“不是他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因为大部分非人类已经被发现，暴露了身份，被销毁了。”罗奇淡淡的回应，他见过销毁的过程。明明只要取出芯片就可以关闭非人类的意识，但政府却选择了让他们保持意识，用火将电路一条条的销毁。销毁中承受的痛苦会被芯片学习，之后单单举起火枪就足以让非人类产生恐惧感，重重复复的记忆和下意识会刻进芯片，直到意识完全消散。“你是特别的，你并不受芯片的局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摘掉了芯片却仍有意识。”罗奇看着我行动自如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当然很庆幸我很平安，但成为未知对我来说也许便是不平安的开始。其实我的确有设想过摘掉芯片的一系列后果，包括死亡，当然，我指的是意识消亡。不过比起意识消亡，我更害怕自己是不自由的。“我不希望我的脑子里有太多人，更不希望跟别人分享躯壳。”也许我确实是自私的，我愿意让罗奇占用我的躯壳过有理想的畅意人生，却不愿意让潘朝远用来报仇。芯片可以助我度过难关，但我不允许它喧宾夺主。“罗奇，你为什么能占用我的身体？”罗奇有些心虚“我观察你的时候被芯片选中成学习对象，在你的体内复制，相当于一个可切换的模式。”我稍稍向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置信“你偷偷观察我？还纵容芯片在我体内复制你？”黎门拍了拍我的肩膀，拉回正题。

“我们希望你去找答案，所有你想知道的答案。”黎门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没有什么疑问了。”我想要拒绝，学习太多认知外的知识并不是好事。“傅繁景。把她的人生拼凑完整就当是我给你的任务了。”再次提起这个名字还是会让我的内心起波澜，我确实对此有很多疑问，我那神秘的母亲。“我会有什么好处？”我不忘功利，追问道。

“你会获得自由，你所期待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