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殿,大殿后方的隔间内。
张庆默默目送涂明山走远了,这才扭头看向崔昭,讨好似的笑了一两声:“这位兄台,不知怎么称呼啊?”
“崔昭。”
“原来是崔师弟啊。”张庆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既然是涂师兄给介绍过来的,你的事我绝对给你包圆了!”
“多谢张师兄了。”崔昭向他一抱拳。
张庆笑了笑,随后从后方的书架上取出一卷厚厚的书册,翻了几页,递给崔昭:“崔师弟,在这本名册上面滴一滴你的血,就算是在杂役弟子中成功录名了。”
崔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咬破大拇指上的皮,在那一页泛黄的纸面上滴下一滴血。
在崔昭滴血的同时,张庆向他解释道:“这本书是个奇物,可以自动显示滴血之人的姓名和年龄。”
此等闻所未闻的东西令崔昭有些惊讶,心中暗道不愧是修行宗门。
诚如张庆所言,书册上泛黄的纸页开始逐渐显现出殷红的字迹。
“让我猜猜,崔师弟这般玉树临风的俊俏姿容,年龄应在及冠左右吧。”张庆呵呵笑道,将书册倒转过来,朝上方字迹瞄去。
“我咧个亲娘!”一瞬间,张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
烟云山在整座庆怜山脉中不甚出奇,灵气与这条山脉的其他山头相比不算浓郁,是以被浩然宗划作杂役弟子修行与生活的区域。
杂役弟子的居处都是由宗内高阶炼气士自山崖上开辟出来的洞壁岩府,方便弟子们打坐栖身,这些洞府外则修有一条用于通行的木板栈道,外侧不设护栏,五步之内即是万丈悬崖,令人望而生畏。
此刻,自这条木板栈道上,蹀步行来两人。
“欸嘿嘿,崔师弟,你慢点走。”张庆在前方语带谄媚地说道。
他领着崔昭来到烟云山的时候特意施了一个避水咒,在两人上空升起一团透明的水罩,雨势虽大,却淋湿不了他们半点。
张庆此刻感到自己的心脏这辈子都没跳得这么猛烈。
“这人铁定是个老怪,娘咧,一百一十九的年龄,以前八成是个筑基,现在这情况,这老怪要么是夺舍了其他人,要么就是重修了。”
“怪不得此人能被涂师兄亲自送过来,敢情是有大秘密啊!”
张庆倒是不担心此人拜入浩然宗有什么阴谋之类的,还是那句话——这是涂师兄带回来的人。
崔昭走在后面,见着张庆一幅心思沉重、过度脑补的模样,有些无奈。
他着实没想到,那本书册竟然将他在哀牢山沉睡的时间也算了进来,当书页上显示“崔昭,岁一百一十九”这八个大字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更遑论张庆了。
“张师兄。”崔昭突然开口。
“欸!”张庆连忙应道,“崔师弟你也真是的,叫什么张师兄啊,直接叫我小张就好了嘛!”
“……”崔昭有些无语。
顿了一下,他继续开口,并没有改变对张庆的称呼道:“张师兄,我只是一个凡人,你对我太客气了。”
张庆一愣,随后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老怪看似说自己是一个凡人,实则在点醒我这种对待方式会泄露他的秘密。也是,我的姿态太恭敬了点,但凡被其他弟子瞅见,都知晓这人身份不一般。”
心念急转间,他略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作态,讪笑道:“崔师弟说的是,我一定将崔师弟的教诲谨记在心。”
崔昭嘴角微微抽搐。
他发觉这人脑袋有些梗,听不明白话。
沿着栈道行了一阵,张庆回头,带着商榷的语气道:“崔师弟,咱烟云山这片山头上的洞府基本上都被去年招进来的杂役弟子占满了,也就巨野峰上还剩一间废弃洞府,不知崔师弟意下如何?”
崔昭问道:“那间洞府缘何被废弃?”
“嗐。”张庆愁眉苦脸道,“巨野峰在整个浩然宗算是最偏僻的一座山峰了,不仅距离山门远,而且靠近庆怜山脉左侧的荒山群,其间常有猛兽与精怪出没,不时在巨野峰上游窜,扰人清修。”
“我听说几年前出过一起事故,好像是一名弟子练功的时候遭到猛兽袭击,被咬断了一只手臂,此事在杂役弟子中间闹得人心惶惶,这也导致那里开辟的洞府被废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