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无心往外抖搂,且鞮侯作惊人之语,“即便此子身份特殊,追杀也不要停。这次害我们损失那么惨,无论谁,绝不能轻饶!”
“臣遵命!”倾情表演收放自如,暗自心惊的呼衍逸云毕恭毕敬行礼,“臣还得为婵儿好好准备嫁妆,请容臣先告退!”
“准!”看着出帐背影冷冷一笑,且鞮侯侧过脸,冲足够沉稳的大儿轻轻点头,“你来说说,如此处置是否得当?”
“儿臣以为,呼衍左相与桃花石王无非为了争夺王位而相互下死手,但缦胡缨任何时候都不会让一家独大。为化解矛盾,左相被派往乌孙国,桃花石王必定有所松懈……”
面对老父亲的殷殷期盼,胸有成竹的狐鹿姑侃侃而谈,“我们需要尽快扶持新的香云楼楼主,与桃花石王再次形成彼此牵制又相互独立之势,确保缦胡缨能牢牢掌控在我们的手中。桃花石王这么做,必料定我们不敢轻易撤换。但儿臣猜想,大抵还是为夫报仇心切,其忠心应该可以相信。缦胡缨才立新功,不宜重罚,先让桃花石王好好反省。休屠星月不过一个任性妄为的无知小女子,不值得去费神……”
“嗯……”
眯起眼看向跳跃不定的灯光,且鞮侯总觉得有些不安,“缦胡缨可不比外面那些个王将诸长所统领的部落,其完全依附于我们,几乎不用担心桃花石王背叛。我之所以扶持左相与之对抗,并非仅仅只是为了掌控缦胡缨,更多是为了你以后顺利接手。桃花石王虽然忠心,但你对其并无恩惠,我这次刻意敲打,你清楚以后该怎么做……”
收回恍惚目光,轻抚入神聆听的大儿臂膀,动作极尽温柔。
“你成长得非常快,快到让我可以足够放心。趁诸长们都在,放出缦胡缨存在的消息,有利于巩固你的地位。姑茨比城府不深,心眼也没你的多,对你理应没太大威胁……”
说话过多导致嗓子发干,端起黄金杯润润喉,“但你不可以放弃休屠星月,此乃控制桃花石王最佳途径。往后拖一拖,找机会使点手段,日后会为你所用。有了此女,任桃花石王再狡猾,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阿达手段高明,儿臣心悦诚服!”对老父高山仰止,狐鹿姑跪下虔诚叩拜,“儿臣叩谢阿达的悉心栽培!”
“其实学会这些驭人术并不难,人这一辈子最难的是学会预判。预判内部对手下一步动向,预判外面敌人的真正意图。提前抢占先机,准确掐住对方要害,确保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语出惊人,脸上却隐有忧色,且鞮侯莫名叹口气,“唉……即使大败汉军,依然改变不了我们被动的事实。汉军深入我腹地的攻击不分季节,也不分地域,不惜一切代价和我决战,汉朝皇帝怕是疯了……”
一路走来一路愁上心头,失魂落魄的呼衍逸云心事重重。脸上偶尔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但更多的是担忧。
为自己担忧,为执拗的心头肉担忧,也为假女日后的命运担忧。思前想后,人长吁短叹。
“阿囊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姊姊?”拉住母亲的手轻轻摇晃,休屠星月像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我想吃阿囊亲手做的湩酪,好不好嘛——”
单于庭帐内的夜谈一直持续,但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在刻意防范。
“李广利虽平庸,但得到汉朝皇帝不计成本的疯狂加持。即便其战损更大,给我们造成的损失也不小。公孙敖和路博德倒不足为虑,好在天神也在帮我们,李陵虽投降,还需好好安抚……”
“儿臣总觉得这个去不得很不寻常。卫青用兵务求谨慎,霍去病作战兵行险招,而去不得恰恰综合了这两人的优点。多加历练,势必成为我们的劲敌。刚才阿达和桃花石王话里有话,儿臣猜想,莫非此子就是当年……”
“……你马上去找呼衍左相,让其派人配合你的人手对此展开秘密调查,切记不可惊动桃花石王。有一说一,去不得的作战风格像极了卫青,也兼具霍去病的胆奇。其获得的补给只可能来自于早先埋藏,这份谨慎令人吃惊。居然带胡骑向北玩灯下黑,仅凭百余溃卒杀出重围。如果换做别的将领,这点兵力又能做什么?一旦其有机会独当一面……”
“报大单于——”紧急军报惶惶而至,“车师国王派使者求援,叛贼成娩不甘失败,率两千楼兰骑兵再次偷袭车师国,来使恳请单于火速发兵援助……”
“报!乌孙国左夫人遣亲信密告:汉朝解忧公主与其侍女冯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