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暮云,秋阳欲坠。羔羊咩咩,梧叶簌簌下,昏鸦点点惊飞。
泠泠风来,凉爽中略带寒意,掠过大草原,卷起思绪无边。
矛啄如林,直刀胜雪,单于庭帐周围戒备森严。
大帐内气氛略显沉闷,早有准备,桃花石王呼衍逸云沉着应对,“启禀大单于,去不得身上的狼玉佩只有小女星月偶然见过,但不知真假。为求万无一失,臣才下令杀人夺佩以绝后患。”
“既然少主亲眼见过,休屠婵和去不得通宵鬼混,不可能没看到过狼玉佩……”
敏锐察觉到破绽,不给对手任何喘息时机,急于报仇的左相呼衍伊墨使出杀招,“臣料定桃花石王在说谎,两姊妹应该都在王庭,可传两人过来,一问便知。”
看看已势同水火的两姊妹,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来回打转,且鞮侯若有所思,“来人,宣休屠星月和休屠婵入帐!”
脸色微变,呼衍逸云兀自强辩,“即便婵儿看到了狼玉佩,也说明不了什么。臣对狼玉佩再熟悉不过,尚且认不清真假,何况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更无从分辨。”
“强词夺理!刚说只有少主见过,转眼变成休屠婵见过也没用,怎么可能就没用?”
虽不清楚对手死穴,但从大单于的反应和语气来看,桃花石王似乎隐瞒了什么。顺藤摸瓜,逮到机会的呼衍伊墨继续发大招:
“寻常外人又如何得知狼玉佩的来历和样式?存心伪造毫无必要,臣确信此佩就是能号令缦胡缨的那枚狼玉佩。兴许有人图谋不轨,故意瞒着大单于,做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勾当……”
也不表态,任由两姊妹彼此攻讦,心机颇深的且鞮侯不时关注两个儿子的反应。
清楚缦胡缨的来龙去脉,虽不太了解两姊妹的生死之争,但大致猜得到真正缘由。沉住气坐山观虎斗,左屠耆王狐鹿姑静静斟酌。
对缦胡缨不甚关注,越听越恼火,脸色愈发阴沉,急性子的左大将姑茨比最终还是没忍住,“此事必须严查,儿臣建议,可交由……”
“休屠婵和休屠星月觐见——”
被侍卫带入大帐,看着君主父子,休屠婵多少有些紧张。帐外有人叮嘱再三,赶紧行大礼,姊妹俩异口同声:
“休屠婵、休屠星月拜见大单于,拜见左屠耆王,拜见左大将!”
“起!”盯着花容月貌的姊妹俩,且鞮侯拉起家常,“你俩都多大?可曾嫁人?”
不清楚君主心思,呼衍逸云小心代姊妹俩回话,“回大单于,小女婵儿刚满二十,月儿已过十九,都不曾嫁人!”
“可有意中人?”笑意浮现,且鞮侯主动关心起两姊妹,“你就是休屠星月?敢当众射杀胡卫首领,倒有你父亲庇弥末当年悍勇!你是休屠婵吧?姊妹长得虽不怎么相像,但都是我大草原最美最艳的花儿!”
忽有所悟,狐鹿姑大致猜到一点点。也不做声,继续保持缄默,在一旁淡淡观望。
脾气火爆,倚仗受宠,按捺不住的姑茨比再次爆发,“当众杀我贵客,不能就这样算了……”
“好好学一学你兄长!”语气转重,一脸温怒的且鞮侯严词告诫,“凡事决不能只看表面,要以大局为重!像你这么毛毛躁躁,如何能成大事?”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无奈闭嘴,姑茨比被迫服软。侧过脸窥视外姑,努嘴示意继续穷追猛打。
一时半刻猜不到君主真正用意,犹豫再三,呼衍伊墨最终选择暂时隐忍。冲主动替自己出头的女婿微微点头再轻轻摇头,以示感谢并暗示让对方耐心等候。
自小到大无法无天,天不怕地不怕的休屠星月脱口而出,“回大单于,小女子已有心上人,我的心上人就在……”
及时出声打断话语,呼衍逸云惊出一身冷汗,“在大单于面前不要乱说,小女无知,还请大单于恕罪,臣代……”
把握时机再次下狠手,左相呼衍伊墨一语中的,“少主的心上人无非就是去不得,这谁都知道,桃花石王何必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