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耀眼,五六十个人齐齐聚集,汗水打湿衣衫。
随着日头匆匆过顶,人群渐渐开始躁动不安。一直温顺的马儿也变得有些烦躁,打响鼻,撅蹄子,不断昂首嘶鸣。
瘫倒于地,呻吟时高时低,昏迷中的少年不时发出呓语,“啊……渴……我渴……啊……”
“快去取水——”心生恻隐,舔嘴唇,去不得同样口干舌燥。收宝刀,俯身翻看少年眼皮,伸手猛掐其人中穴。
“别……别动我儿……求……求你了……”以为凶神又要对小儿下毒手,几近瘫软的田崈有气无力,“我给钱……给……无论多少……都……都给你……”
“吁……啊……啊……”吐出一口长气,少年悠悠醒转。双目无神,不住呻吟,人再无起初之戾气。
脱短衫盖住马眼,梳理马鬃,去不得四下张望。拔刀须臾之间,要有人敢铤而走险,只能大开杀戒。
蹑手蹑脚抵近,顷刻即被犀利眼神吓阻,俨然护院头领的铁塔壮汉明显底气不足。不能不顾及少主性命,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人缓缓后退。
满头大汗出府,一边跑,胡莱一边尽力举高手中包袱,“筹齐了,全都筹齐了,谁敢擅动,我要谁的命——”
短衫上身,单手执利刃,人翻身上马。勒缰绳强行转马,围绕少年不停兜圈,逐一逼退跃跃欲试的人墙,去不得放声大笑,“哈哈哈……”
由两人搀扶被迫连连后退,气急败坏的田崈发出绝望嘶喊,“钱都给了你,还不放过我儿,你……你……”
居高望远,一眼发现远处纷乱树叶中的熟悉长发,去不得大喜过望,“嘿!快下来,接钱帮忙清点——”
目光随之转向,众人纷纷引颈张望。只见一个窈窕身影自树上扶摇直下,如仙子临世,似玉女下凡,飘飘然不沾一点凡尘俗火。
“都不用大惊小怪,此乃长公主贴身侍女婉儿姊姊,特意陪我前来……”信口雌黄,去不得拔高嗓音,“姊姊,请代我暂且收妥钱财,回府交由长公主定夺!”
注意力被吸引,不等主子发号施令,一群大汉分而围上,举止极为谨慎。
不敢不听,托举包袱胆怯靠近,瞪一眼纷纷逼近的众奴仆,胡莱低声下气哀求,“劳烦姊姊尽快点清数目,我们少主只怕快……快撑不住了……”
不动声色,阎婉云接过略显单薄的包袱。环视一圈逼上的大汉,神色极为不屑,“让你的手下滚远些,万一点错数,你们少主还得多受煎熬,滚——”
不住摆手,胡莱用眼神暗示人群不可妄动。心领神会,众大汉默契后退,但也没离开太远,一个个虎视眈眈。
包袱里金饼与印子金各五锭,一一仔细翻看并掂量,阎婉云默默点数,结果一会出炉,“一共十斤黄金,数量没错!”
“可以放人了吧?”巴巴相望,胡莱一脸谦卑,“劳烦姊姊和去公子好好说一说,赶快放了我们少主,我们好及早送医,拜托!”
冲远处男人扬扬手,阎婉云大声提醒,“公子千万小心,这帮人一定使诈。得带上此儿,确信绝对安全后才能放人——”
“请收妥包袱,这帮无耻小人要胆敢使诈,一定杀一个片甲不留!”
勒马转向,去不得冲怒视自己的仇敌冷冷一笑,“让你的人全部入府,直到我们离开,除非忍心让你的小儿继续受苦!”
赤红双眼喷出火焰,田崈声嘶力竭,“钱我给了,小儿命在旦夕,我下令让路不就行了,还要怎样?”
“也罢,谅你也不敢作祟!”人群自觉让开,宽敞通道旋即空出。侧身看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去不得心有不忍。
“小子,别怪我下手太狠,要怪只能怪你那无法无天的恶父。我要不够狠,下场只会比你更惨!”
夹马肚,持刀催马而行,环顾四周,去不得暗暗提高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