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未见得就一定是做坏事的时候,有些美好的事物,也常在这个时辰里显露。
比如像那夜莺般动听的婉转声音,痛后的愉悦在这声音里充分展现出来。
被翻红浪,珠帘倒卷,旖旎间,胜却人间无数。
几度风雨过后,烛火渐暗,天色却已微曦。
谢幼仪已沉沉睡去,陆宁却越来越精神,早早便穿了衣裳,没惊动任何人,自己在县城里转了一大圈。
眼看着一切向好,他也感觉一身轻松了。
可惜的是,他这份轻松感也仅仅维持到了下午。
随着一声声铜锣声响过,鸡田县本就没有什么人的街道上很是突兀地传来喝道的声音:“文武官员军民人等齐闪开!”
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在一大队官员和旗牌簇拥下驶到了县衙门前。
此人正是朝廷新派下来主管望州防御事项的钦差大臣、户部侍郎谢蒿。
等马车停稳后,他一脸严肃地从车厢里钻出来,扫视了一圈,刚随行官员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面前,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人群外那一堆燃尽的木头灰上时,眉头皱起来了,再细看之时,他还看到了灰堆旁边竟然还散落着不少骨头,甚至灰堆里还有一些。
“吕大人,那是何物呀?”
谢蒿拉长了声调问出这么一句话,站在车上,保持着一贯的威严之态。
吕忆安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一堆东西,他还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可是整个鸡田县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到县城里,又来到县衙门前,除了看到几个城防营士卒忙忙碌碌的样子外,还没有任何身穿百姓衣裳的人出现。
咦?不是说还有五百多人活着的吗?怎么就看不到一个呢?
没有当地的人,他就不知道那一堆骨头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被谢蒿骂了,硬着头皮说道:“谢大人,下官也不知那是何物,正要找人打听。”
“那还不快些?”谢蒿明显不满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在护卫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尽量不去看那堆东西,因为他看过去后,总觉着身上发寒。
吕忆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吩咐自己身边的人赶紧去将城防营的单都尉找来。
没让他等太久,就在附近忙活的单雄义很快就到了。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谢蒿那一副鼻孔朝天,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暗地里踢了一脚身旁的军卒,低声吩咐道:“快些去陆家,告知陆公子要多加小心!”
将他设置的哨卡视作无物,架子还这般大,定然不是好惹的。
那军卒应声而去,单雄义刚低下头,便听到跟着钦差大人一同来的知府吕忆安点名喊他:“单都尉何在?谢大人有话要问?”
“末将在此!”他一边应着吕忆安,一边忐忑不安地走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