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五儿没机会,但认准了这个丫头。
她们本来要配十五天的药,但有几味药材不够了,伙计对那丫头说先拿八天的回去,剩下的过三天再拿着方子来取。
我就在那医馆外守着,见那丫头来了,就也进了医馆买些党参当归说是炖药膳用。
等那丫头抓好了药出门,我走她后面装做摔倒把她撞倒了。
她手上的药包方子掉了一地,我扶她起来,被她骂,替她捡回药,替她整理好衣服,还赔了她弄脏衣裙的银子,但五儿也把那方子抓手里了。
五儿另外找医馆问过了,这方子是治不孕的。”
说罢将那方子呈与宋瑛。
宋瑛去了落家医馆。
落家医馆的落萧然曾与宋瑛的大哥有旧,差点儿成了宋瑛的嫂子,但后来两人错过,各自走了不同的人生。
落萧然曾被宋瑛大哥救过两次,那时两个有情人开玩笑也说过,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如今宋瑛的父亲、大哥均已故去,落萧然在得知大哥去世后,曾挂牌休沐三日,落家医馆闭馆三天。
后来她曾对宋瑛道:“这一生最后也未能回报他一二,你若有什么我能帮的,尽管来找我这个老太太。
别让我把遗憾带到棺材里。”
如今,宋瑛来找落萧然。落萧然看了那个方子,用量,又问了宋瑛病人大概什么年龄,体胖体瘦之类。
然后道:“仅凭方子和这些来看,这名女子确实在治疗不孕。
未出阁的女子会看妇科,会治疗不孕,多半是每月的月事出了状况。
看医倌之后,连带着发现未来受孕艰难。
不过,这方子用药和药量都着急了些,若不是医倌之失,难道是病人自己的要求,急于求成?”
宋瑛道:“只怕多半是病人急于求成。
我家大房的容云峰,我孙子,正与这位江家大小姐议亲。
她大概是有些着急要治好。”
落萧然道:“这是江家大小姐,江念晨用的方子?”
宋瑛为了方子的来处遮掩道:“正是。我的丫头和她的丫头买完药拿错了方子。”
落萧然道:“若是江念晨的方子那倒是有些奇怪,这姑娘只怕不是什么善类。
本来医者应为其守口如瓶,但这姑娘动了害人之心。
若要给你当孙媳妇的话,防范一二吧。”
宋瑛道:“这事怎么说?”
落萧然道:“江念晨来找我看过,这姑娘从小到如今,从未有过月事。
你知道我与京兆尹捕房有些交情,有时,我帮他们验尸,和他们的仵作一起勘证死因。
作为回报,我用些无人认的尸体,开胸开腹,自己揣摸学习。
到如今我一个老太太了,见的尸体也不计其数了。
我曾见过妇人身体外部无任何异样,但肚腹内却天然缺失胞宫子房,一生不可能有孩子。
那妇人生前也寻医问药过,也是从未有过月事。
起初我给江念晨开了一个方子,调理不见效后,又改了方子,仍然无效。基本把别的可能排除了。
在我看来她大概亦是天生有缺憾,不大可能有孩子了。
谁知她倒是并不见得有多难过,转而笑谈她父母为她备着一个替她生孩子的,生完,那人就可以去死了。
我听了大为不喜,只道她父母丫头嬷嬷之类早知她从未有过月事,未来出嫁时,可能准备了陪嫁的通房。
我便说道,即使是丫头也是一条人命,为一己之私残害她人,此念不可起。
她满不在乎地说道,让我别担心丫头,丫头还不配替她生孩子。
也不知她是打算害谁。
只是既有了这样的心思准备,怎么如今又在看这个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