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悟空为难,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李应和南宫无为自然就知道问询悟空不为正道了。
况且眼下悟空刚刚到得混元境界,自然还需要稳故二三。
两人也是和悟空施了一礼,就不去打搅他们这猴儿师叔,而是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试着看看能不能从悟空的变化上,再悟出来些什么。
要知道南宫无为刚入了太乙,虽说界内法力几乎没有上限,可是进境太快也是麻烦。
是故南宫无为也就开始猴急了一些,如今也是放下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专心把境界稳住再做其他念想。
可李应却不同了,毕竟他得谢源诚开了无数小灶,又再这通天界中打熬了不少时日,如今也和刚入界中的悟空一样,就差临门一脚了。
想着悟空就是由那腾空剑的杀气一激,方才寻到了自己的道,最终这导火索却是引起了质变,让悟空从那太乙金仙之巅,直接就入了混元金仙。
所以他李应也是有样学样,直接把腾空剑拔出了鞘,对着这人皇圣剑就开始呢喃。
“腾空剑啊腾空剑,你究竟还有甚么神奇之处?小可自师尊那里得了你,便自与你日日形影不离。怎的悟空师叔有这等造化,我李应却无?”
李应抱定了一口腾空剑,自言自语了半天,想来是有些魔怔了。
这倒是也怨不得他有了念想。
毕竟,悟空便是得腾空剑刺激,不过多时便已成就混元。
只是他却不知这悟空的道,就是战斗之道。
以战入道之人,亲眼见证过了颛顼战斗的原由、人皇征战的意义,直接补全了自己所匮乏的地方,又怎能不领悟?怎能不突破?
李应性子沉稳,肯定不会就这就给打住了。
于是他犹自不肯死心,依旧抱着一把神剑,小心翼翼的一阵阵摸索。
时不时将腾空剑举过头顶细细参详,时不时又将自身法力灌将进去,用心体悟。
这一套动作下来,腾空剑却是起不了小的变化。
须知这人皇圣剑自乃是颛顼佩剑。
除过人皇休息时,几乎一直随同颛顼大帝四下征战,所行所为,无不是为了人族的生存大计。
人本是由那至人娘娘土抟所造,虽说是智慧冠绝这天底下的一切生灵。
可那血肉之躯,又如何抵得过各种族的天赋本领?
不论是妖族的轻灵、还是巫族的强横,都不是区区血肉能生抗的住的。
更别提还有许多凶兽,见了许许多多的人,都是将人当做口粮猎物食用的。
三皇五帝之治天下,所行所为,其实也都是为了教这万灵之长,有个能自保的法子罢了。
就拿这颛顼大帝的一应行径来讲,
不论是迁都城于商丘、还是征九黎于澶渊;
不论是罢巫教而制历法、还是作{承云}或创九州。
每每行事,都为谋求人族能有那更好的发展,却没有一点点的私心在的。
颛顼做事,每一桩每一件,无不上体人和,下依本心。
从不因身为人皇而骄纵,亦不以立下功德而妄为。
腾空剑自随颛顼大帝许久,虽说是主杀戮。
但其锋芒所致,剑刃所斩之人,无不是作奸犯科、为恶一方的那罪大恶极之辈。
故此,虽是名为杀戮,实则自有大仁义、大功德!
更兼万民敬仰,邪祟惊惧,也自有大法力、大福运!
谢源诚上承圣人衣钵,下得人皇认可,与了其杀戮、生意二剑。
既然人皇认可他,那么二剑自然也认可于他。
李应身为谢源诚的首徒。
自也与从前的金箍仙马逐、如今的存天真人谢源诚的大宏愿,于那冥冥之中有感。
再一个,截教的教义就是要截那一线生机,大教的精义所授,并不论及众生的出身和根性,只要你乐意学,人截教就乐意教。
已是谙合了万类和谐、众生平等的天道本源。
哪又如那阐教的核心,都落在一个“镇”字之上;
至于西方教?更是把个“夺”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李应为将之时,就在李林平的麾下,驻守边关多年,一向所为种种,抗击域外妖魔、助那玄帝平定天下,都自为的是保境安民。
故此这谢源诚的存天宗一脉,上承截教,下顺民意。
所作所为都只为复兴、富强之意。
腾空剑身为人族圣剑,又怎能不予他李应造化?
也就是先前李应懵懂,不知道如何开启腾空剑之利罢了。
故此,如今李应一番折腾,却是福至心灵,造化就要来到!
藉由法力信念灌入腾空剑之机,李应一点一点,体悟了剑内蕴含的仁德之义。
当下李应的识海内,也自传来了无数画面。
这些画面非但与谢源诚当日所见不同,更是和悟空看见的画面天差地别!
反而是和谢源诚前世的许多典故,有些契合了!
非但有那韩非子所看重的法、术、势之说;
亦有那墨子和公输班的攻守演习;
还有那??邓析的“合同异”、“离坚白”等命题;
更有那郑国兴修水利,遗泽万年!
如此种种,说不胜说,数不胜数!
随着画面一幕幕播放,李应的丹田内也是化出了一片泥土。
这泥土馥郁芬芳,似乎不论播种什么,都能茂盛蓬勃。
李应此时并不像悟空当初那般悬空而起,而是扎扎实实的坐定在地。
整个人,也蒙上了一层黄澄澄、又夹杂着一丝嫩绿的光晕。
丹田内,那片馥郁的泥土,也跟着那生机勃发的光晕随之生长、蔓延。
不多时就铺的无边无际也似,隐隐约约,在泥土的正中央。
就有一株新芽,哆哆嗦嗦的冒了出来。
那新芽起初也直如指尖大小,虽然青翠欲滴,可个头却着实小了一些。
又不多时,那株新芽便分开了两片嫩绿的叶片。
这叶片,是生机,是仁爱,更是无数泥土里刨食的万民生计所系。
叶片慢慢绽放,植株也随之拔高。
一截、一片、一片、一截。
突然间,李应就感觉到一旁的九州剑蠢蠢欲动,好像要飞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