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时候已经跟在昭帝身边四年,入宫的这几年,更是能与皇后势均力敌的存在。
“爱妃,你可知为何秦家北伐多年,却总似隔靴搔痒,未曾真正踏破敌国都城?”昭帝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能穿透人心。
沈珺闻言,心头一震,却努力保持镇定,躬身答道:“臣妾愚昧,不敢妄自揣测。”
她仍旧记得,那时候昭帝目光如炬,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前,背对着沈珺,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缓缓道:“先帝在世时,曾私下对朕言及,北方边境之下,藏有前朝遗落的宝藏,足以富国强兵。秦家世代忠良,却也因此被这份秘密束缚,他们暗中探寻,欲待时机成熟,一举夺得宝藏,以解国库空虚之困。”
沈珺闻言,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尽力维持着那抹淡然的微笑,目光微垂,落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指尖不自觉地轻颤。
她未曾料到,秦家与昭帝之间竟藏着如此深的渊源,若当真如此,自己与秦淮之前还有婚约,若此次回京……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冷水,让她从头凉到了脚。
殿内烛火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冰冷的地砖上,显得格外孤寂。
沈珺抬头,恰好捕捉到昭帝转过身来的一瞬,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着复杂的情绪在翻涌,是信任,还是试探?
她不敢深究,只能以更加谦卑的姿态回应:“陛下所言,臣妾实难置喙。秦家忠勇,定能为国分忧,至于那宝藏之事,或许只是先帝激励后人的愿景罢了。”
沈珺的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烛火的噼啪声与昭帝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她低垂的眼帘下,目光闪烁,似在思量,又似在掩饰内心的不安。昭帝缓步走回龙椅,坐下时,那沉重的龙袍衣摆轻轻拂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微的尘埃。
他凝视着沈珺,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意中藏着几分深意。“爱妃言之有理,秦家之事,自有朕来筹谋。你只需在这后宫之中,安心辅佐皇后,处理好宫闱琐事,便是最大的助力了。”
沈珺缓缓退出大殿,夜色如墨,宫灯昏黄的光晕在她周身洒下斑驳光影,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穿过曲折的回廊,她的心绪纷乱如麻。突然,一名身着夜行衣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低声道:“娘娘,定王殿下有密信。”
沈珺心中一凛,迅速接过密信,借着微弱的灯火展开。信中字迹苍劲有力,字字如针,刺痛了她的心——“昭帝已开始布局,意在削弱世家,特别是方家。你母族虽非显赫世家,但亦需谨慎行事,以防波及。”
思绪被拉回,这一次,离秦家北伐还早,而昭帝赵燕如今不过是个皇子。
自己与秦淮的婚约却一直还在,上辈子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被卖了,所以沈家与秦家商量,将婚约换成了沈茵。
只是不知为何,最后与沈茵成婚的并不是秦淮,而是他的弟弟秦墨。
上辈子沈珺被定王赵铮迷了心窍,一心都扑在他身上,由着他利用自己在宫中为他篡位谋划,甘愿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刃。
沈珺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赵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轻声细语,在她耳边编织着权力的梦网:“珺儿,待本王登基,必许你凤冠霞帔,共享这天下繁华。”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他,未曾察觉那话语背后的算计与利用。
“赵铮,你想要的,我偏不让你如愿。”她低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随即,她转身,对着远处轻声道,“花开花落自有时,这宫中的风云,也该动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