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聊天对象’出现在其中的机制是什么，是否所有人都可以使用它？

再者，和这东西产生共鸣的原理又是什么。就靠眼睛聚焦？但眼睛不是一个接受器么？

念头冗杂，有些甚至刚诞生就被遗忘，只剩下些似是而非闪现的灵光。

“玻璃片或许藏着这片地下空间的秘密，形成这废土样式的社会，不管是被遗弃，还是遭到毁灭，总能从中窥探一二…”。

“还有来到此地的原因…”

“…不，不不，我首先得搞清楚眼下的境况，同时学会语言，这才是最关键的。”，他逼迫着自己不去追寻深层次的奥秘。

这里是现实，有些东西不是三分钟热度的努力就能够实现的。

更何况不谈别的，就此刻，把重要信息写成文字给他，他都没那文化水平去读，别人转述给自己的又无法全信。

“唉，语言啊…”

挥散围绕心头的层层顾虑，转而探究起这片无形的精神空间，他坚信玻璃片的能力决不仅限于精神交流，如果只有这么一种功能，那做成如此科幻复杂的外形多少带些舍本逐末…

“我记得07说他就是靠着这东西和10进行交流的，至于这个交流到底如何，07话语有点模棱两可…还有他说从10那学到过很多…”

“…10…10！”，他终于发现了自己似乎忽视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对啊10才是这东西的第一所有者，他会不会有什么遗留？”，想到这里精神空间内的祁凌意瞬间上头，疯狂寻找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就算有自己需要的信息，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但总归是要找一找。

10在07口中被多次提到，作为目前使用的身体的原主人，祁凌意无法忽略对方。不论是通过其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是窥探07曾谈到留在玻璃片中的知识…

遨游在精神空间——此处不是真实存在的新世界，‘探索’其中自然也没有五官去感触。

“我这样的摸索方式没错吧…之前找07也是差不多感觉…不管了”

……

“没找到，这么放弃的话…再努努力吧。”

……

“没有依然没有，难道我的方式错误了？”，许久，直到对时间的观感都变得模糊，仍然一无所获。

“莫非真的不存在？”

“…人都走了，记忆一齐消失确实也很符合直觉。”

“而且…没有…也好…”，蓦的停下来，冷静下来思忖一番，却又感到庆幸。

是庆幸自己无后患地占据了他人的身体么？祁凌意说不清…很复杂。

自己都死过一次了还会怕再死么？…怕，但怕的是什么呢？是死亡的痛苦，还是后果呢？…他不知道。

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卑鄙，他想起07当初知道他来到后的神情…

“不，10什么的和我无关！”

“那人知道、07一定也会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我不想来的！”

他迅速转向于自己先前想到的另一个目标，好去阻止这场心灵的拷问。

把分散出去模糊的意识收回，将注意力尽量集中到自己…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自我——玻璃片中的自我。

“既然能清晰感知到他人的意识，那是否可以感知到自己的？”

“会不会有危险…发生意识冲突，导致我变成精神分裂或者植物人？”

“不！都不重要！”，也许是为了否认贪生怕死的自我评判，他义无反顾地凭借本能走下去。

思维转动，如同一个无法承受自身重力坍缩的年迈恒星，快速下陷。

仅通过想象来驱动行为似乎有些可笑，但在这片虚拟的世界里常识终究只是帮助理解的工具，思维信息是否可以算成是物质祁凌意不得而知，不过不管正不正确，只要好用他不在乎。

“近了，接近了！”，变得紧张，他能察觉到自己在精神空间内的意识逐渐收缩到最核心的区域，看不见自己，可对身周的感知明确告诉他一切在渐渐缩小，从扩张变得内敛。

不知具体收缩了多少，能做到的就是有余地地压紧自己。

“嗯？这是…”，猛地一停顿。

“刚刚好像‘蹭到’了一个有别于自己的…‘东西’？”

新变数出现让他心跳陡然加速，本来落下的期待又被高高提起，还在收缩着的意识赶忙停止，原路顺着感觉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