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时间过去。
北京,皇城,文渊阁。
李若琏拿着一本册子匆匆出现。
“陛下,事情都捋清楚了。”
朱由检抬头道:“说说吧。”
李若琏打开册子。
“陛下,臣先说倭寇入侵之事。
根据吉田三郎的口供,他确实带人洗劫了象山县,只不过在第三日夜晚,就带人乘船撤走。
随后接管象山县的是刘香派去的一伙海寇。
而爵溪千户所在支援象山县过程中遭遇的截杀,是沈文正干的,背后之人是那个叫严呈的人。
根据岑搏的口供,当初追杀爵溪千户所副千户林飞的人确实是南京锦衣卫,岑搏受指挥同知李志的授意,带人去追杀林飞。
后来再次奉命带人在南京城中鼓动百姓围攻卢建兴,岑搏本人也亲带麾下百户所参与围攻。
周遇吉将军抓到的海寇是有人释放出的烟雾弹,为得就是扰乱朝廷调查的方向。
···”
李若琏说完后,紧接着道:“接下来是军田之事。
应天府内的军田根据清查后,大多被挂靠在太康伯张国纪名下,但是按照张国纪给出的供述,这些军田被应天府三大家族暗中掌控。
分别是句容严家,溧水方家,和南京李家。
郑三俊通过军田的产出在南京拉拢官员,相互形成利益链条。
应天巡抚王应才,布政使李长庚,按察使曾樱三人则充当保护伞和马前卒。
大都督龙在田的任务是压住下面各卫所的不满,同时对有志的将领进行打压,或调换。”
朱由检听完后,不由得握了握拳。
从倭寇案,沈文正案,军田案这三个来看,江南地区的士绅,富商,勋贵和官员已经按照各自掌握的资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
这个利益集团不但压榨江南无数百姓,同时还试图通过操控政治把控朝堂。
“呼···”朱由检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抬手在纸上写下:在任何时候,内部的敌人永远比外在的敌人更加可怕!
“陛下,刘岗也开口了,根据他的供述,他的东家是句容严家,他带领当年残余的振武卫遗老遗少在经营镖局失败后,被严元白收为私人护院,一直在为严家做事;
刘岗是受严元白的指使,才带人去袭击暗卫在南京城外周柳村的据点。
还有倭寇使用的福船,据吉田三郎的供述,是那个叫严呈的人弄来的,暗卫根据这个线索去查过,这艘福船出自清江督造船厂。
臣也命人去核查,但是提举司衙门案牍库早先失火,许多账册和记录都已经无法查证。
另外,臣在查军田的过程中,意外发现,当年被裁撤的苏州卫和振武卫所属的军田,全都被南京一个小家族持有,臣怀疑这个小家族具有可能是南京某个势力的手套。”
朱由检听到这忍不住笑了。
“呵呵,查来查去,尽是些虾兵蟹将,唯一有实证的郑三俊还失踪了。
好!好啊!这一手玩的相当漂亮,当真是给朕开眼了!”
李若琏闻言后赶忙跪在地上。
“陛下,臣查案不力,请陛下责罚。”
朱由检摆手道:“这和你们无关,给骆思恭去信按照现有的证据,顺藤摸瓜,证据链背后每一个人都必须给朕找出来,抓到诏狱,朕不管这些人是谁的手套,全都抓起来再说!
特别是那个句容严家!
另外把这些东西和相关的证据都拓印出来,给魏忠贤送去,他推行新商税的时候可以随意取用。”
李若琏闻言后应声离去。
朱由检背手出了文渊阁,目光远眺,这是自己第一次和江南那些人过招。
虽说有些收获,但是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
这就说明,那些人不但有钱有势,同时个个都极为狡猾。
他们通过一层又一层的白手套,牢牢的把自己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