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渥怔得发呆,耳边忽然有声音叫她:“阿鸾。”这声音好熟悉,好像越过几万年传过来。声音是从她背后发出的,优渥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她来历不明的弟弟狡童。
“狡童弟弟,你怎么来了?”优渥惊奇问。她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他手上一截断笛,和她身上的断笛很像,优渥好奇,问:“这是什么?”
狡童蓦然推开她的手,收起断笛,没回答她的话,他那一双斜长的凤眼扑闪着,清亮的眸子澄净如水,那眼光沉静得根本不像二三岁的小孩子。
优渥也不介意狡童对她的无礼和冷淡,道:“狡童,你快回家,娘找不见你会着急。”
狡童一声不吭怔怔看着她,忽然粲然一笑,点点头,朝楼廊口摇摇晃晃走去。
“狡童。”优渥忽然想到弟弟跑这么远,可能会很饿了,就从殿上的果盘里拿了一根香蕉要给狡童吃,脚下绊了一下,险些跌倒,身上掉出一个东西在地上,优渥低头一看,是自己身上那截断笛。等优渥捡起断笛再跑去追狡童,那里还有狡童的身影。
怎么回事,刚才狡童手里的那截断笛怎么和自己这半截断笛那么像,难道是同一支摔断的?优渥站在楼廊口,拿着断笛来仔细看,晕黄月光下,那断笛发出幽幽之光,优渥越看越好奇,那断笛的鱼嘴息合在动,一缕极细极细光源光源源不断流进鱼嘴里,断笛越来越光亮,至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五色鸟,你给我的断笛怎么这样神奇。”优渥想了一回,没想明白就不去想了,返回壁心真宫,找了一根红绳把断笛穿了戴在胸前,鱼嘴朝上。
优渥从阁楼上下来,心里还惦记着弟弟狡童,心里升起狐疑,这个来历不明的弟弟那么小那么小,他是怎么从那么远的家里跑到这霓裳羽衣阁来的?他怎么进得来,又怎么上楼?刚才没遇到缕衣阁主吗?凶神恶煞的绿衣会让他随意进出吗?
来无影去无踪的弟弟狡童究竟是谁?
狡童浮影一般飘到青云殿看优渥,心里恋恋不舍没离去,也许是心思太重,没注意到自己不觉显现了身形,玉树临风立在青云殿前月影下,孤鹜绝傲。
绿衣从楼上下来,刚好一眼看见了现形了的狡童考盘。
绿衣大惊,霓裳羽衣阁从未进过男子,这人是谁,为何立在庭院长叹。
绿衣脚步虽轻,却逃不过考盘之耳,考盘回头,绿衣便在月光下看见他清绝孤鹜的脸,一双眼清冷深邃,绿衣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你是谁?”
绿衣奔下楼阁,哪里有什么男子,分明是一抹幻影。绿衣在月光下呆一呆,矗立片刻,怏怏而返。
第二天,缕衣阁主果然谴派来了两个紫衣侍女把优渥送回张大户那里。紫衣侍从临走时面色凶狠道:“优渥,记住阁主给你的任务,要完不成,阁主会重重罚你的,你好之为之。”说完,推她一把,优渥一个踉跄,被推进了张大户的大厅里。
张大户坐在太师椅上喝牛奶,看见优渥高兴得合不拢嘴,放下牛奶杯向优渥招手:“优渥,你来了,快过来。”
优渥在霓裳羽衣阁憋闷待几天,比较起心狠手辣的绿衣阁主,张大户都温和了许多:“张大户,我不要学什么舞蹈了,我想回你府里来。”
张大户看着优渥白嫩的脸上,脖颈到处都是伤痕,也叹息道:“缕衣阁主打你了?”
“嗯。”优渥点点头。
张大户也替优渥难过,张大户忽然想到什么,道:“优渥,我带你去蛮荒四海八荒,能疗伤。”
“你的宝图?能疗伤?”
“对啊,你记性蛮好,记得我的是宝图。”张大户特别开心优渥和他一起聊他的四海八荒宝图:“走,我们一起去藏宝阁,看我的宝图是怎样替你疗伤的。”张大户带着优渥来到了藏宝阁,他让下面的人守在庭院门外不许跟进,自己带了优渥进了庭院,直接走到藏画阁,念了御道诀打开大门。
“优渥,记得宝图位置在哪里?”张大户有意考考优渥的记性好不好。因为外面流传优渥聪颖机灵太邪乎,张大户有意要验证一下。
“记得。”优渥虽然被剥离仙身,但是好记性还在,她在偌大的阁内游走若鱼,越过层层柜格障碍,在千百张精美的古画间很快找到了四海八荒图,她伸手一指:“张大户,就是这张画吧?”
“对,优渥你小小年纪,真了不得。”张大户又是惊讶又是赞叹。
“它可以疗我的伤?”
“对,优渥,你的伤只要站在宝图前一盏茶的功夫,就全好了。”
“有这样神奇吗?”
张大户道:“当然有这样神奇。”张大户对这张宝图近乎痴爱若愚。
张大户没吹牛,优渥还没接近四海八荒图,就觉香风阵阵,沁人心脾。
那宝图就像一个巨大的花苑庭院,又像一宽阔深凹的山谷,习风阵阵,清香隐隐,人身已是极尽舒怡。
优渥站在了四海八荒宝图前,只觉戴断笛的心口一阵清凉,断笛鱼嘴好像是一根极细的管子,源源不断吸进宝气,接着全身如置于清泉之中,说不尽的舒适快乐。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优渥神清气爽,身上伤全好了。
“优渥,怎样,我的宝图名不虚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