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蕖被说动了心思,朝着霍瑾方向一瞧,对方点头,“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有人欺负小姐,我便将那人手脚剁了喂狗。”
“嗯!”
姜芙蕖兴奋地眼神发亮。
霍瑾真好,像把宝刀,有了他,她姜芙蕖还怕谁?
霍瑾可是杀手排行榜第一名的大佬,沈惊游来了也打不过。
想到这,姜芙蕖男装也不换了,戴了帷帽,便和阿宝手挽着手出了客栈。
*
赌坊确实离着渡口不远。
整条街上,有卖艺的大汉敲着锣翻跟头,还有穿着轻薄纱衣的舞姬做掌上舞,各种卖首饰、卖香料、卖花灯的摊贩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开了一整条街。
姜芙蕖看什么都稀罕。
她上辈子未出阁的时候由家丁们围着,出门怕被拍花子的掳走,总是玩不尽兴。
后来嫁给沈惊游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都有九年没逛过街了。
阿宝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心中也是无限畅快。
“小姐,那有云片糕!是新鲜出炉的,好香啊,我们过去吃!”
霍瑾过去排队买了两份点心,抱着剑守在姜芙蕖跟前,默默地看着她吃。
少女肤如凝脂,娇唇红润,睫毛纤长轻颤,那家店的云片糕好似手艺真的挺好,姜芙蕖咬下一口细细吞咽,惊讶又满足地笑了笑,耳根微微发粉。
她吃一口自己的,觉得阿宝手里的还要香,发小脾气要抢阿宝的,阿宝双手捧着奉上,少女满脸娇嗔,笑说不要,没意思,不好吃。
说完又去掐阿宝的腰。
又笑又闹的,霍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下一刻,他脸色微变,整个人肌肉贲张,浑身气势喷薄而出。
就在姜芙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霍瑾推了阿宝一把,“我带小姐先走,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就直接将姜芙蕖打横抱起,一个跃起上了一旁的客栈二楼。
夜风呼啸,霍瑾稳稳抱住姜芙蕖脚下动作飞快,不过片刻已经将阿宝远远抛下。
姜芙蕖愣怔片刻,似有所感地看向身后。
一看不要紧,差点窒息。
沈惊游提着剑就跟在后面,剑已出鞘,散发着冰冷寒意,那漆黑的眼睛里的不是杀意是什么?!
天呐。
她临门一脚,为什么就在这时候碰上了沈惊游?
她都听说了,国公府的小夫人重病不治,皇帝连让太医入府诊治三次,因为镇国公府军功颇高,皇帝还亲自让人备下了寿材。
也就是说她姜芙蕖不死也得死。
所以她收了霍瑾之后才敢在最后时刻放松一下。
她是有放松的自由的啊。
但沈惊游怎么就非得死死咬住她不放?
不过姜芙蕖不怕。
霍瑾武力值第一,是强惨来着。
颠簸地厉害,姜芙蕖下意识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霍瑾怀里更好受些。
下一秒,长剑铮鸣一声,霍瑾身子微闪搂紧姜芙蕖躲过一击。
再站稳时,已被三个人死死围住。
霍瑾脸色发冷地把姜芙蕖放下护在身后,利索地解决了三个姜芙蕖脸熟的侍卫——李茂、陆小洲、颜烈。
都是沈惊游手下数一数二的悍将。
姜芙蕖唇角微微勾起,果然是武力值第一,她都没看清楚……
手腕突然被冰凉的手指攥紧,对方一用力,姜芙蕖下一刻就跌进了坚硬冰冷的胸膛里。
与此同时,那人踹出一脚,右手长剑随后利索甩出!
长剑顺着霍瑾侧脸杀过,将霍瑾嘴角到耳后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而先头那脚正踹在霍瑾小腹,霍瑾闷哼一声,偏头咳出一滩红血。
姜芙蕖吓的脸上血色褪尽。
熟悉的檀香味道涌入鼻尖,冰冷的一呼一吸间,下颌被带着薄茧的手指挑起,四目相对,那双琉璃寒冰瞳锁定了她,让她立时动弹不得。
她没见过沈惊游出手,她看见过他舞剑练拳,说不出的光风霁月。
霍瑾的打法是杀人技,拳拳到肉,出剑便要见血。
她以为沈惊游就算是出征多年的小将军,那也是脑子更好使一些,武力值没那么强悍。
毕竟若是武力值强悍,那么沈惊游为什么会在宫宴上死的那么仓促?
现在看来……
霍瑾倒地之后被李茂用刀压着动弹不得。
沈惊游咳嗽两声,垂眸去瞧姜芙蕖的眼。
姜芙蕖被吓的小脸苍白,眼睛木然,站在那随他拨弄。
终于找到了,他的芙蕖。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比他死过一次还要惊险。
“芙蕖别怕,夫君会护着你。”
姜芙蕖浑身冰冷,眼角余光触及霍瑾脸上狰狞伤口,心中一片冰凉。
下一刻,她攥住沈惊游掐住她下巴的手指,急切道:“霍瑾是我的护卫,你不能杀他,这里面有误会。”
方要开口将人压入死牢的话语顿住,沈惊游皱眉,牙根一片酸意。
“他分明对你有歹意。”
“不是!”
姜芙蕖焦急分辩,“我和阿宝被人带出国公府后逃走了,然后恰好碰到霍瑾,若不是他保护我们,我和阿宝一定活不成。”
“既然他是好人,为什么不送你回我身边?他觊觎你。”
沈惊游眼神森寒,想到这三个多月姜芙蕖被这男子霸占在身边,将对方千刀万剐也平息不了他的怒火。
“夫君,是我病了。”
焦急之下,姜芙蕖将袖子往上拉起,露出左臂上那道粉色的疤痕给沈惊游看。
沈惊游怔住,手指握住姜芙蕖细弱的手腕,上面有道痊愈不久的疤痕,约有两寸长,瞧着定是刺入极深,所以疤痕分外明显。
也不知道她当时有多疼。
拇指摩挲着疤痕,沈惊游薄唇抿起,脸色又白了一度。
姜芙蕖被摸的不自在,她身上是暖的,沈惊游的手指却比玉石凉,沁入肌骨,却是有种比那日受伤时还疼的错觉。
姜芙蕖忍住想要抽回手的本能,接着道:
“我和阿宝跳下马车的时候受了伤,又在外面冻了大半宿,几乎死了。我们一直在外面养病,今天我的病才好些,便想出来逛逛。夫君不是也不想我回去吗?我在外面逛了一圈,听到的消息都是我快死了,六公主要尚夫君当驸马。我怎么还能回去呢。我死了,才好吧。”
沈惊游脸上冷色尽褪,突然歉疚地拉过姜芙蕖将人抱在怀里。
他身体好冷,像冰窖。
姜芙蕖挣扎后退,却被他抱的更紧。
“你活着才好。”
“……”
“不会娶六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