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的毫无血色浑身发抖,瞧见姜芙蕖和阿宝之后神色稍缓,也不过就是片刻,便低声啜泣了起来。
“别哭,天无绝人之路,我瞧着那些人把咱们放在这里,可能是等着抓来的其他妇人一起送到咱们不知道的地方。现在下着大雪,城门口也戒严了,剩下的妇人或许还在路上。我们有时间逃跑。”
那女子听了,心下虽凉,却也收了泪。
阿宝和她通了名字,才知道她叫鸳鸯,出来采买时被打晕了带来的。
“里头那小夫人倒是生的花容月貌,不如等老大来之前,咱们兄弟两个先解解馋。”
“别瞎动心思,瞧那小夫人长得细皮嫩肉,胸口满满,娇滴滴的,一看就是老大喜欢的娘们,咱们先动了,脑袋得搬家。”
“布施神教上下一视同仁,就算咱们动了肉菜,老大能说什么。还是先吃饱了再想别的。”
“说的也是。”
屋外传来粗犷不堪入耳的交谈声,姜芙蕖脸色微变。
阿宝都快急哭了,手下动作更快,一不小心割到了姜芙蕖的手腕,摸到一手的滚烫。
“小姐,你疼吗?”
姜芙蕖没什么感觉,她手腕绑的最紧,双手发紫发僵,早没知觉了。
只是不知道伤口如何,别真的血流干了死在这。
“他们要糟蹋咱们,我宁可死也不让他们得手!”
鸳鸯瑟瑟发抖,已经怕的脸色白紫。
姜芙蕖用身子撞了撞鸳鸯,想告诉她别怕,谁知刚挪动一分,方才说话的两个男人便走进了茅草屋。
昏黄的灯光下,他们双手指甲缝里全是尘污,脸上蒙着一层黑布,一个高大身材,一个略有些矮,看眼睛是全然陌生的人。
这两人进来后朝着姜芙蕖怪笑两声,她心下冰凉,牙齿紧紧咬着,思索着他们若是扯她衣服,她就是用牙咬,也要撕下他们一块肉来。
谁知这两人笑过之后竟先朝着鸳鸯走过去。
“别动我,这个小夫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长得又漂亮又有钱,你们不论图什么都比动我好。你们不能不识货啊!”
鸳鸯被吓的口不择言,疯狂大喊。
“你少落井下石!”
阿宝唾了她一口,手下动作更快。
谁知道那两人却是没管姜芙蕖,仍是将鸳鸯拖了出去。
“我不过是个粗使的丫鬟,你们别动我,动她们,求求你们!”
鸳鸯凄惨的叫声响彻在森冷的夜空里。
门框外,他们一人架着鸳鸯的半边身子拖着她在地上走,没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整齐的拖拽痕迹。
很快,茅草屋外传来“沙沙”的奇怪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芙蕖手腕的绳子被割开,她哆哆嗦嗦地将脚上绳子解开了,又去解阿宝的绳子。
她的手已经失去知觉,根本控制不了力道,出了浑身的汗,好几次失了力解不开,急的两人对视一眼,全都咬紧牙关。
外头鸳鸯的呼喊声也弱了。
姜芙蕖深呼一口气,牙齿咬的下唇都出了血,才将阿宝身上的麻绳全解开。
刚站起来,姜芙蕖眼前就是一黑,阿宝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相互搀扶着,才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半晌后全都惊讶地合不上嘴巴。
外头挖了三个大坑,鸳鸯已经被埋了半边的身子,不知道是冻晕了,还是被打晕的,她仰面躺在坑里,一张脸被雪和土埋了大半,生死不知。
姜芙蕖忽然觉得这不可能是布施神教。
布施神教会把容貌上等的女子献给与他们有关系的朝中贵人,还会让这些女子当教中主子们的压寨夫人,最不济,还会将女子卖进窑子里,或者这些女子和他们曾经有仇,他们寻完仇直接把女子扔在大街上羞辱她们……
而这两个男人口头上对她们泼脏水,却没对她们三个真正做到侮辱的行为。
活埋?
什么人才会被活埋?
知道秘密的人,或者挡了别人路的人。
鸳鸯这个名字怎么都觉得耳熟,现在突然想起,李惠莲房里有个被当做通房的丫头不就叫做鸳鸯吗?
上辈子鸳鸯一尸两命,被活活烧死在了下人房里。
那么……
那两个人脚上穿着黑色的棉靴,月光之下,棉靴侧面几丝银线闪动着微光。
国公府下人的棉靴上都用银线绣上小小的水字,银线贵重,尤其蘅芜苑里顾金灵身边的小厮要脸面,那水字比其他院里下人靴上更大一圈。
且听说布施神教眼下刺青,常刺着顶头主子的诨名,这两个男人不仅没有,而且一看就不是练家子。
她刚才还以为这俩人是刚入教的来不及刺青,但诸多线索指向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脑海里浮现出顾金灵、赵桑榆和李惠莲三人。
姜芙蕖冷冷一笑。
到时候就把她们三个的死推到布施神教身上,她从江南带来的那些嫁妆正好全贴给顾金灵的私库,鸳鸯死了李惠莲也少了件麻烦事。
活埋好啊,毁尸灭迹,谁能找到?
估计沈惊游听说她被布施神教害了,最多也只会帮她找布施神教报仇,却永远救不回她。
这两个下人口中说着嫁祸布施神教的话,怕是她们三个其中一个活着,万一猜到是顾金灵她们下手更麻烦吧。
好计谋。
姜芙蕖给阿宝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重新回到屋子里坐好,相互抱着取暖好歹恢复更多的体力。
那两个男人埋了鸳鸯之后快步走到屋里,短暂视线交流了下就朝着阿宝走去。
已经说了嫁祸给布施神教的话,就该办正事,多余的话他们两个也不必说,只等着埋了人去李惠莲那边领赏。
阿宝怕露出破绽,双手双脚是重新绑上的。
这两个男人拖了她往外走,姜芙蕖几步跟上,先是在其中一人身后快速伸手,紧接着阿宝使了全身的力气将另一个高壮男人撞倒在地,在那人反应不过来之际,姜芙蕖右手翻转,将碎掉的簪子捅入那人喉咙肉里。
雪下的真大,冻的人全身知觉衰退。
等那两人反应过来,一个喉咙间喷涌出一道血花倒在地上抽搐,另一个人脖子里多了利器喘气喘出“嗬嗬”声,被阿宝站起来,双脚踩在玉簪上,直接将簪子全没入男人脖颈肉里,送了那男人的命。
一阵凉风吹灭了城外稻草屋的烛火,野兽的呜咽传来,月光落在这两具冰冷尸体上,给这个地方添满了森森鬼气。
姜芙蕖和阿宝脸色惨白,两个人也来不及缓,跑到坑边,笨拙焦急地捡起地上被男人丢下的铁锹吭哧吭哧地挖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