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济安堂的大夫收钱收出心得来了,嘴巴很严。今日的事就算沈惊游派人去问,也问不出什么。
而今天闹的事情太大了,海棠传闲话给外人的事被查出来,沈惊游也只会以为是海棠气愤过头一时嘴快。
沈惊游不知道她是重生来的,想不出她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毕竟对沈惊游而言,她只是那个娇滴滴软糯糯的姜芙蕖。
这么一想,刚才沈惊游听到她说和离的反应就更合理了。
过犹不及,她今天被欺负的太惨了,若是不哭不闹,反而才会让沈惊游看出破绽。
她不能让沈惊游知道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也不能性格变化太大。
谨慎温柔听话的姜芙蕖才会和沈惊游相看两厌,变了性格万一影响她离开这里,就得不偿失。
既然沈惊游出手不让今日的丑事传出去,闷死在这府上,她就从长计议。
而且,到底是爱过沈惊游一场,她要瞧瞧沈惊游和顾玉珠到底有怎样的过往。
知道了,她的感情才算是有开始有结束,才能重新一段新的感情。
毕竟谁也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活着,是还是不是,总得给个话说吧。
大牢里的死囚还有权知道罪名到底是怎么判的呢。
若是可以,来个捉.奸在床,那不就一劳永逸,还能让沈惊游愧疚着派人送她回江南呢。
毕竟沈惊游表面上可是一个端正君子,大好人。
越想越觉得心情舒畅,连身上的疼都少了。
姜芙蕖喝了阿宝端过来的药,那药有安神的作用,喝下去没一会儿睡觉也舒坦了一些。
蘅芜苑里,却是鸡飞蛋打,一派混乱。
沈国公也从军营里回了府。
刚到蘅芜苑,夫人顾金灵就哭着扑进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姜芙蕖的事。
他听的脑仁疼,一心只想着带儿子赶紧回军营。
皇帝不出半月便要下旨,他们父子二人要去边疆驻守半年,接替大病一场刚刚痊愈的虎贲将军。
后院的事,他一点也不想管,心里厌烦这个连子嗣也保不住的儿媳,同时也觉得顾金灵管理不好后院让他烦心。
沈惊游来的时候顾金灵气还没撒完,看见儿子过来也没好脸色。
“你瞧瞧媳妇第一天上门就哄的你跟我闹,惊游,她救你一命,咱们赔些钱也就够了,为什么要赔进你一生。将来我和你父亲百年,她打理不了这公府,让你后院起火,我想想便觉得难受。”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是钱能买回命,我沈家军里又何须出那样多的英烈?我既带着芙蕖来京,心中便只认定她一个妻子,断不会再娶旁人。请母亲不要为难芙蕖。”
顾金灵眉头紧蹙,“可你媳妇污蔑我买通大夫害她没了孩子,这样能做戏的女子,我怎能……”
沈惊游不耐地打断顾金灵的话,“我和芙蕖的孩子确实被母亲一巴掌害死,此事我已查明。至于芙蕖污蔑母亲买通大夫,着实是母亲太过分。芙蕖年纪小,性格娇,就算有什么无礼之处,做长辈的也该担待。母亲可知今日一闹,芙蕖日后再难有子嗣。我既只有一妻,日后国公府子嗣凋零,全在母亲今日之过。”
这话着实重了,而且沈惊游还说谎。
李大夫只是说必须好好调养才适合再要子嗣。
不过他也不知怎的,脑筋上头就说了这样一句。
顾金灵被气的几乎从椅子上摔下去,脸色惨白如纸。
沈国公也忍不住蹙眉看向沈惊游。
儿子一向稳重,怎么如今却……
“为人子女,不敬母亲,这就是你这些年读书学到的道理?!这是为父教给你的道理?”
沈惊游略一作揖,“父亲耳聪目明,今日之事总能查清。儿子有错自当去祠堂领罚,但儿子今日所说之事,无可更改。往后,我妻芙蕖不会再被逼踏进蘅芜苑一步。”
“滚!”
顾金灵忍耐不住,捂着胸口不停喘气。
“母亲丝毫没有因害得儿子失去孩子的悔过之心,话里话外只说芙蕖不配。母亲可真心疼爱过儿子一回?言尽于此,请母亲安。”
沈惊游转身离去。
顾金灵嗓音呜咽地伏在桌上痛哭,想到儿子说一不二,国公府此后或许真的再难有子嗣,她又气又急,今日之后竟是得了场大病,卧床多日,此是后话。
在祠堂里受了三十杖后,沈惊游才摇摇晃晃回到竹筠苑。
刚想踏入门内,闻到股血腥味,他脸色微变转去了书房。
陆管家正在书房里等着,见沈惊游入内,恭敬行礼。
“小夫人坐小月子期间,竹筠苑不接任何外客。库房里什么好东西你只管给小夫人用上。若是有事,无论大小,去军营寻我。”
沈惊游坐在椅中,满身疲惫地靠着椅背,一臂搭在扶手,一手修长指节捏了捏眉心,闭目养神。
陆管家看的心惊,还是一问,“可小公爷军中繁忙,听说月后或许去往北边,那……”
“城外龙盖寺住持智积禅师与我有旧,不得已,你安排小夫人去寺里清修,多给些香油钱。”
“小公爷放心,此事一定办好。”
陆管家麻利地替沈惊游续上一杯热茶,凑近时闻见沈惊游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心疼的什么似的。
想拿来药酒给小公爷用上,却见小公爷神情疲惫地挥挥手。
海棠躺在床上正要入睡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
自家小姐自打醒来就一直喊姑爷为小公爷,明明小姐最爱的就是这位沈公子,自打成婚后,一口一个夫君,听的她都骨头发酥。
怎么现在小姐却不喊了?
大约是今天的事让小姐伤了心。
她发誓,以后就算是死,也要好好护着小姐,若是有人跟小姐抢姑爷,她要那些人一个个的全都有来无回。
毕竟,小姐和姑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