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羽摇摇头,忽而猛地拦住他的步伐。
下一秒,罗熙就从枯萎的黑木上跃下来,上下打量:“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吴智吓得立刻躲去西羽身后。
西羽见罗熙没有要动手,故作波澜不惊:“这里死了人,怎么就不能来查查了?”
罗熙:“只怕两个圣母心肠,越查越糊涂。”
西羽瞥了吴智一眼:“你去里面等我,我有话跟他说。”
吴智收到西羽的信号,赶快裹着黑绸子跑向神社参道。
西羽鼓足勇气,示意罗熙跟自己走到角落,低声说:“你到底是哪一方的,为什么总是教我?”
罗熙反问:“我教你什么了?”
西羽看了看他腹部胡乱包扎着的伤口,忽然伸手去触碰:“你这是怎么伤得?”
罗熙瞬间按住他的手腕:“少多管闲事。”
西羽只觉得自己纤细的胳膊想被铁钳卡住了似的,好不容易才狼狈挣脱开,转移话题道:“我好心罢了刚刚读了将军府的史官记,多谢你提醒,镜夫人的事,我看到了。”
罗熙露出“所以呢”的表情。
西羽又道:“所以我细想了下,这个游戏里的玩家身份、还有规则,全部出自于夫人的立场。在我看来,夫人未必真是水性杨花,所谓出轨的丑闻多半被套路了,否则她也不会在嫁给黑将军后郁郁而终。镜夫人恨白将军的抛弃、恨黑将军的占有,甚至安排自己的儿女亲自诛杀丈夫”
罗熙鼓了鼓掌,打断道:“故事讲的很好,你想拖住我让你的小伙伴做什么手脚?”
西羽微怔,又道:“我想跟你分析分析,既然夫人搞出这个诅咒,那把妖刀应该也由夫人把持着吧?”
罗熙挑眉打量了他几秒,然后笑:“好,我相信你的诚意,毕竟你不能撒谎。”
这句话让西羽心里那小小的侥幸也破灭了,看来灵猫的情报百分百正确,白世子的技能花牌果然在罗熙手里,而且罗熙早就把他的身份猜了个正着。
那么现在自己能不能赌对罗熙的身份呢?
短短两日的事情如走马灯般在脑子里转动起来。
这时吴智已经完成公主任务,溜溜达达地胆怯靠近。
西羽回神嘴硬:“我不喜欢撒谎。”
说完便转身拉住吴智,匆匆地带着他渡过血湖。
吴智满头雾水,便小心翼翼地踩着浮尸边问:“哥哥,你俩说啥了,你怎么一脸紧张。”
西羽回头远瞧罗熙,轻声说:“没什么,我本来觉得他很可能是敌人,现在又不这么觉得了。”
吴智惊讶:“你是说罗熙也是白方的?不可能呀!”
这血湖中央并无旁人,西羽索性放慢速度:“先不说他。对了,你去验证死因怎么说?”
“我靠,我头皮发麻!”吴智这才想起重要的事:“那个阴阳师的尸体告诉我,花生、姚尘娜和祝歌都是武士亡魂杀的,可花生明明还活着呢!”
西羽:“那多半是黑王给他用了复活技能,在我看来,花生是黑公主没错了,这个人绝不能留。”
吴智瞪大眼睛:“哥,你要下杀手?”
西羽皱眉:“再观察看看,花生和姚尘娜是在神社出的事,所以今天他肯定验完了,动不动都一样。现在黑白方人数不等,照理说明早还有均衡事件。”
吴智拧巴着眉头:“哎,咱俩就不是手起刀落的狠心人,要不然,玩点阴的?”
西羽对他的智商和情商都不放心,立刻阻止:“你低调待着。”
“别拒绝的这么快嘛!”吴智质问:“你就说你同不同意童乐山是黑世子?我觉得他就是,我打算冒充黑公主找他套套话!”
西羽:“然后呢,如果他已经和花生相认了,立刻放出蛇咬死你?”
吴智:“”
西羽:“技能都是相对的,我能用猫,黑世子自然能用蛇,你一定要听我的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保,等我找到妖刀,再行动也不迟。“
吴智很气馁地点点头,多半是有些不服的,但也不愿意忤逆西羽的意思。
西羽脑海中根本想不出可以信任的人,对眼前一触即发的形势充满担忧,嘱咐道:“如果你实在走投无路了,去冒充黑方人也是个挣扎手段,但现在没必要。还有那两个小女孩,你千万要离得远远的。”
“唐彦彦和孙修雅?”吴智不在乎地摆手:“吓破胆的小妹子罢了,不足为惧吧。”
“未必是吓破胆,而是半点纰漏都没有。”西羽俊秀的脸在雾气中有些凝重,片刻又朝他笑:“真刀真枪我不怕,我就担心有人扮猪吃老虎。”
吴智:“为啥啊?”
“因为那种人是阴沟里的毒虫,只会百般利用别人,寻机一击毙命!根本不给你反抗的机会。”西羽轻声说:“我应该是吃过类似的亏。”
吴智挠挠头,最多听懂了三四分,而后又露出灿烂的笑来:“哥哥,没事儿,咱们就尽力而为呗!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西羽惨笑:“你忘了通知我们的后果了吗?输了的人,就要不复存在了。”
吴智迷茫地瞧着他。
西羽踏过个腐烂的浮尸,跳到对岸回头认真道:“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输。因为我的大脑告诉我,有件事我必须要去完成,那是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吴智被他少有的严肃惊到:“啥事啊?反清复明?”
西羽失笑,无奈摇头,望着眼前阴暗的迷雾暗想:先活下去,总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