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屋内退水的速度超越了众人的认知,那么眼前这幅不断变化的水墨画,自然彻彻底底地说明:将这十二个人汇集起来的大宅,绝非是常识可以判断的地方。
原本血腥惨烈的画面,渐渐呈现一派熙和之景。
身穿白衣的将军迎娶了美丽的新娘,府院的花树开了又谢,转眼他们便抱上了可爱的儿女。
可惜在美好生活的角落里,始终潜伏着穿黑衣的贵男与其鬼祟的随从。
终于在某日将夜,黑衣男子率军冲入将军府,肆意杀戮,白将军慌乱中带着孩子们与武士仓皇逃跑。
将军府自此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自是改换了主人。
西羽盯着画上的黑旗,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图案,正是一条盘桓的毒蛇!
看来外面那蛇出现在此处,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转眼,黑将军也迎娶了雍容华贵的妻子,并有了属于自己的世子与公主。
但那将军夫人看起来身体羸弱,常常病卧在床,很快便香消玉殒了。
时间流转,世子和公主渐渐长大,黑将军也开始老去。
没想到多年后的黎明之初,竟有白将军率队杀回,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将军府又变成尸山肉海的惨地!
眼瞧着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就在这时,将军夫人的尸骨从墓中爬出,跪叩在神社深处。
几番天摇地动,将军府在满卷的血色下彻底荒废,无一人幸免逃脱。
至此,画面上的一切都渐渐消失了,最后只剩下空洞的旧纸,悬在这大厅之中。
众人惊愕地瞧完画卷上的“水墨动画”,自然是议论纷纷。
方浩老师清清喉咙站起来说:“这肯定就是我们所在的将军府的历史了,但即使看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我们也还是不懂为何要被困在此处啊。”
那尖锐的声音又发出冷笑:“看明白了?你们看明白了自己就是画中人?”
吴智愣住,指指自己:“我们?画中人?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
流窜于厅堂之上的怪声全然不理睬他的质疑,忽然冲到宴席的正上方说:“你们之中,正有黑将军、白将军和各自带领的五名亲信,被困于此处、失去记忆,全是夫人的诅咒!五天五天之后,只有一方能离开这个被诅咒的世界!”
“什么黑白将军,你当是玩狼人杀呢?”姚尘娜怒道:“少装神弄鬼的,出来!”
她刚说完这话,一道白影便自漆黑的房梁之上窜出,直接袭击到她的面前!
姚尘娜发出声惨叫,美丽的脸上已出现三道血痕,深入皮肉,惨不忍睹!
而袭击她的,竟然是只双眸血红的白猫。
众人伴随着姚尘娜的哭叫慌张而纷纷起身,白猫却不慌不忙,在地上踩出一串血脚印:“我的话,你们最好听清楚了,否则到时候别来求我。”
西羽看了眼被花生扶着痛哭的姚尘娜,小心寻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个将军府是有身份的,被分成了两队,各有一个黑将军和白将军作为头领,对吗?”
白猫跳到空着的主席,回身漫不经心地舔食着爪子上的血,半晌才回答:“是了。”
西羽又问:“那离开这个被诅咒的世界之后,我们就可以返回到自己真实的生活里,对吗?”
白猫打了个哈欠,然后说:“当然。”
这时全部人都紧盯向它。
唐彦彦害怕道:“那离不开的人呢”
白猫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唐彦彦颤声:“不、不会有危险吧?”
白猫:“没什么危险,无非就是悄无声息的不再存在。”
这话的真假没人知道,也没人敢去验证,厅堂内一时间只剩下死寂。
方浩老师冲到它面前:“那谁是黑将军,谁又是白将军?留一队活的意思,是要把另一队杀、杀了吗?”
“杀干净了当然最方便,但也无趣。”白猫通红的眼睛与他对视:“所以公布身份就没什么意思了,杀错了人才好玩呢。”
方浩怔了怔:“那我们怎么知道谁是同伴”
他话还没说完,白猫忽然凶狠地朝他哈了一下尖牙,不耐烦道:“你的废话太多了!没本事找到同伴的蠢货,死了也不稀奇!”
一个大男人被个猫吓住,实在是有些可笑,但方浩却有些脊梁骨发冷地闭上嘴巴。
罗熙全程没发声,坐在原处几乎吃饱喝足了,才用吊儿郎当的语调问:“不管其他,将军自己总得有办法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白猫跳下桌子:“你们壶里的酒,且都尝尝吧。白将军的酒极苦,黑将军的酒生涩,其余人皆是甘甜之味。”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都没动地方。
白猫又发出吓人的尖笑:“错过了自己将军的身份,可就等着全军覆没吧!我是不伺候你们这些混账了,吃饱了,自有仆人领你们去休息。”
它飞快地溜达到门口,扭头眼神诡异:“也不知道五天之后,这里留下的是谁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