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师一向自认为稚嫩,对政治上的事儿,没有一点领悟力,觉得钱干事有政治天赋,城府很深,走出校园进入政坛更合适一些。想到这儿,冷老师又开口说:“你走入政坛应当更合适一些,以后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你留在学校,浪费才华。学校不适合你。”
“浪费才华?”钱干事鼻孔哼哼在笑,“你认为每个人理所当然享有施展才能的权利与机会?一位同学读生物化学专业,以为学校会给予分配合适的工作,不主动找关系,最后被分配回老家。他继续坐等,结果被分配到县国营鱼露厂。他似乎毫无感觉似的,真的去鱼露厂报到,安排在化验室。你说专业算对口吧。”钱干事停顿一下,摇摇头,继续说:“上班后,看到化验室没有任何仪器,问领导化验怎么做。领导让他向师傅学习。师傅用口舔,便能判断出产品的不同等次。他待在化验室一点用处也没有,经常被安排去做一些无关专业的事情,甚至到码头帮忙搬鱼。厂在海边小渔村,离县城几十公里。他就这样干着,现在依然如此。”停顿一会,钱干事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缓缓调整语气:“这是真人真事,算不算浪费人才?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难道没有更适合他去贡献力量的地方?”
冷老师意识到钱干事语气的变化,对这个事例感到特别,便问道:“是你同学吗?”
钱干事叹口气,答非所问说:“我们从进入大学的那一刻起,每个人都怀着一颗向前进的心,自认为是天之骄子,时代的弄潮儿,对未来充满希望。但现实是残酷的,我们必须及时主动调整,适应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抓住每一次机会,才能向前走。否则,寸步难行,越走越窄,必将被社会所淘汰。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天上不会掉馅饼。”
冷老师笑着应着:“你今天怎么了?有这么多感慨和想法!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当然,希望你能成功。”
“随着阅历的增多,时间的推移,我们身上的书生意气会越来越少,世故圆滑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老成持重。”钱干事稍作停顿,继续说:“愤世嫉俗清高脱世其实是一种毛病,是千万要不得的。满眼不公平并不代表就没有希望。这个世界满是人才,没有你,社会依然在前进,地球照样转动。残酷点说,浪费一个人才,对偌大的世界来说,毫无关系,有位置不怕没人坐。争取机会的能力远比知识更为重要。”
钱干事顿一顿,接着说:“现实世界的人与事,变化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今晚你我能在一起讲这些话,但若干年后,你我不可能还有机会这样,或者说还有这种雅致的心情。到那时的你我,不是无话不谈,而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领会对方的意思,所谓的心照不宣的那种境界。”
冷老师竖起大拇指说:“你对人生就是这么有见地,难怪你能当上学生会主席并留校,以后必将是大有作为。很奇怪,为何女孩子不识你这个宝物呢?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有挖掘这个金矿。”
钱干事笑脸盈盈,自嘲着说:“我准备当个快乐的单身汉更长时间,等到哪一天想结婚,找个合适的女孩子得了。我并不想在恋爱上多花工夫。恋爱是件麻烦事,为情生死相许更是一头蠢猪。你小心点,如果你与女班长结婚,估计一辈子不会轻松。”
冷老师瞪眼说:“你凭什么这样断定?”
钱干事并没有理会冷老师的眼神,只对着校园外头的路灯说:“凭感觉。你不信可以试试。小子,今晚话全是为你准备的,不要浪费我一片苦心。”说完哈哈大笑。冷老师也笑了。
两个人放开话题,谈了许多校内校外的人与事,时而哈哈而笑,时而扼腕叹息,讨论继续待在学校里直至退休的人生模式,及走出校门迈向政治的所有未知的诱惑力。两位年轻人的一致意见是,趁年轻寻找机会接受新的挑战,过早确定婚姻会影响前进的步伐,除非是附条件的婚姻。
冷老师遵照钱干事的指导,确定对杨怀蓉的态度,就是熟视无睹充耳不闻,以一个老师的身份加点朋友的情分相处,既不熟热也不冷漠,恰如其分,有些老到。杨怀蓉并不知道这是两个老师所设下的计策,否则肯定会恨钱干事。面对冷老师不热不冷似是非是的态度,杨怀蓉没有下手的机会,既不敢大胆告白,也不能投怀送抱,真是枉费好多情感功夫。
女人追男人,如捅一层纸,可冷老师这层纸怎么就这么难捅破呢!杨怀蓉百思不得其解。在她所知道的世界里,凡是看上未婚男老师的女大学生,只要不太差,无不成功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