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刘副主席平生第一次坐上轿车,显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有轿车送来上学的人是稀有的,是有来路的,刘副主席必须小心周到,何况是钱干事亲自交代。不一会,车开到陈晨所在宿舍楼下,刘副主席不懂开车门,陈晨教他。下车后,刘副主席帮陈晨提行李,陈晨推着高级大皮箱,一路威风上楼。宿舍在三楼最东面一间,通光透气,里面二叠床,四张床铺、四张带抽屉小桌子,四只小凳子。陈晨好奇地问刘副主席:“每个宿舍都是四个人吗?”刘副主席一边放行李,一边说:“只有这个宿舍四个人,其他一般十个人。”陈教授心知肚明这是特殊照顾。
看到一床已经有人在用,陈晨随口说:“有人来得真快。”
刘副主席应道:“这个床是学院团委书记的。有两床腾空,应该是安排新生,与你一样。”放好行李,刘副主席说:“我还要回礼堂。这是房间的钥匙。”陈晨接过钥匙。陈教授叔侄表示感谢。陈教授问刘副主席的姓名和宿舍,让陈晨用纸记住,交代有空要去感谢这位学生领导兼师兄,边说边从包里头拿出一小包茶叶要送给刘副主席。刘副主席客气地谢绝。
刘副主席离开后,陈教授在一旁看着陈晨布置床铺,一边在想,这房间还有另外受到学校特殊照顾的学生,说明也是有来路的,要弄清楚情况,做到知己知彼,遂从手包里拿出钱来,说:“两百块钱给你,不要告诉你婶婶。了解同宿舍同学的情况,不要过分刻意,处理好关系,能成为好朋友最好。我回去了。周末有空常去看婶婶,去时勤快一点。”陈教授转身刚要出门离开,突然停下来,回头又说:“这两天要去拜访班主任和干事。我这里留有茶叶给你。平时在学校不必吝啬这类小东西,用完就去拿。你去找班主任和干事时,一人送一包过去。如当上学生干部,一定要积极帮老师做事,好好锻炼。”陈教授已经知道陈晨会被安排为班干部,但没有明确告知他。
叔父走后,陈晨坐在床边,沉思起来。叔父是功成名就之人,自然对许多方面都有其独到的一面。以前自己读高中时,叔父对同学之间的关系毫不关心,现在说得这么重要,可见这个问题非同一般。以后要留个心眼,按叔父的意思和要求做事,肯定错不了。叔父是家族的光荣,也是自己的偶像,今天注册如此顺利,一切安排得如此周到,全靠叔父的关系,另外,能够额外弄到一个定向生名额就读于这所名牌大学,更完全依赖叔父神通广大。陈晨在心里头感恩戴德,害得陈教授在路上开车,直打喷嚏,以为汽车空调温度开得太低。
陈晨稍稍整理下床位,躺下休息。他忽然记起口袋里装着学校的饭菜票,有些好奇,爬起来摸出饭菜票,拿捏细瞧,发现所有饭菜票都油腻腻的,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一般。陈晨觉得学校给的饭菜票肯定不够吃,女生会不会吃不完,吃不完怎么处理。他自从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经常想象大学女生,甚至会想象自己牵手一位女生在大学校园里散步聊天,如电影小说一般美妙。陈晨自认为很了解女生,明白她们需要的是什么,自己经验丰富,情场老手,口袋里有货,在大学谈场恋爱,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陈教授向哥哥承诺负责侄儿读书期间的所有费用,开学前,已经告知陈晨每月的生活费数额。现在的陈晨着实有一些阔少的感觉,如水蒸气冲击着锅盖,信心膨胀,自得满满。
陈晨的同班同学,另一位定向生向海群在第二天也住进来。向海群在陈晨上铺,人长得短一点,瘦一点。
向海群的父亲与岭南大学蔡副校长在五七干校认识,成为患难之交。按分数,向海群只够上专科学校。向父求助蔡副校长。经蔡副校长做工作,主管部门对向海群所在县发出一个名额。蔡副校长出面向当地教育部门打招呼,同时让老友向父在当地疏通关系,双管齐下,最终拿到名额。蔡副校长对老友讲明丑话说在前头,毕业后必须回定向地,这是政策要求,自己没有能耐改变这一方向。向父以为,专科院校只能去读师范专科,毕业当老师,现在本科名牌大学本科毕业,回到老家发展也不错,最少也是政府官员。向父当然请蔡副校长对向海群多多关照,明确提前毕业前必须加入组织,打好政治基础,在是否谋任班干部方面,没有特别要求。蔡副校长回应加入组织这事正常情况下没有问题,除非向海群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