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尚继续说,
“殿下,孙正德对延州的水利情况了如指掌,何不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他负责修渠一事?”肃王接受了这个建议。
“本王升任你为延州水曹掾吏,从即日起,你要把延州的小大水渠都修缮和疏通了,还有开挖新的水渠也由你负责。你回去拟一份详细的方案,并估算一下需要多少费用以及多少劳力。三日后来见本王。”
“小人遵命。”
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河东太守被查,延州刺史被查,他们贪的当然不止水利专款这一项了。他俩被查,其他两郡的官员能逃得掉吗?不过,事情也不能闹大。章汉卿被拿来杀鸡儆猴,罢免太守一职,没收所有家产。孟甫国被贬官,罚缴三年俸禄及贪污所得。其他两郡的太守都被罚上缴三年俸禄及贪污所得。
三日后,肃王见了孙正德,听了他的详细方案后,从没收的钱财里拨了一大部分给他,并命其他两郡的水曹掾吏协助他。至于人力,让他从民间招募水工和劳力。给他两年时间将延州荒废的水渠修缮完毕。至于要新挖的水渠,肃王又给了他一年时间。
南靖有三州六郡,田地荒废的事发生在汉州,南靖三年前遭遇水灾,许多人都逃荒去了。当时朝廷已经采取措施安抚流民,并拨人力和财力修渠挖道,治理水患。经过两年的工程,已经逐渐看到了效果,怎么愿意种田的人反而少了呢?宁王和少府卿越霑到了汉州后,便着手开始调查。经过走访十几户弃农从商的人家,了解到百姓不愿种地的原因是赋税重,而且地方政府有鼓励人们经营生意的倾向,因为要缴纳的商税低于农田税,而这在其他州是不合理的。
汉州衙门内,宁王亲自审问汉州刺史姚清廉。
“姚清廉,本王在来汉州的途中,发现一桩怪事,现在正是耕种的时节,为何有几个村庄的田地里,却看不到忙碌的人影,而且许多田地,似乎什么也没种。对此事,你可知情?”
“这,这个,下官也有所耳闻,已经派人在调查了。”姚清廉倒是面不改色,从容回答道。
“哦,是吗?那你可查到什么了吗?”
“回王爷,据调查的人回来报,起初先有一户人家开始进县城做点小买卖,结果发现比种地更赚钱,渐渐地左邻右舍也看到了好处,于是就纷纷效仿,所以种地的人家就逐渐减少了。”
“那本王再问你,靖国的商税和农赋,哪个重哪个轻呢?”
姚清廉支支吾吾回道:
“商税重一些。”
在旁听审的越霑质问姚清廉,
“姚刺史,能把汉州近三年的税收账簿拿来一看吗?”
姚清廉一听税收账簿,顿时脸色煞白。
“这个……”。
“这个什么,难不成这账簿有什么问题,你不敢拿出来?”
姚清廉连忙跪倒,
“下官不敢。”
宁王瞪了他一眼,
“哼!你不敢?本王已查访过了,那些从商的农户都说这两年赋税加重了,种地别说图利了,连维持家用都难。这个你作何解释?”
一旁的越霑接着说道,
“姚刺史,三年前南靖发生水患,当时汉州虽不是最严重的,但也有灾情。你就是三年前上任的吧?后来朝廷拨款修渠挖道,虽然陆续拨了几笔钱给南靖各州,但也需要各州自己拿出一部分钱来。你刚上任,就遇上这么些事,还没来得及捞上一笔,却还要出钱。你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了。治理水患初见成效,农民第一年种田就丰收了,你看到机会来了,就从第二年开始通过各种名目私自增加了赋税。结果你发现,种田的人越来越少了,做生意的人多了起来,你就立马又想出一个主意来,降低商税,变相鼓励人们从商,做生意短期来钱快,纳税也快,你就借此机会快速敛财。但你只顾眼前利益,至于这生意能做多久,你却看不到。杀鸡取卵,你觉得你的如意算盘能打长久吗?”这一番话简直是看透了姚清廉的心思。
宁王怒斥道,
“姚清廉呀姚清廉,你叫这个名字不感到羞耻么?不指望你真能两袖清风,但你连慢慢敛财都等不及?!虽然我靖国向来重注工商业,但农业是国之根本,你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舍本逐末,简直愚蠢之极!来人,将姚清廉押下去!”
最终姚清廉被罢黜官职,没收所有财产,入狱三年。
宁王和肃王两人这一次的差事都办得不错,皇上很是高兴。上朝的时候,皇帝特意在众臣面前褒奖了他的三个儿子。
“太子能主动替朕分忧,关心黎明百姓的生活,及时发现地方积弊,解决问题。任尚书令主持大局,用人得当。有储君风范。”
太子连忙跪谢,“儿臣身为东宫太子,理应为父皇分忧,为百姓惩奸除恶。”
众臣齐声恭贺:
“恭喜陛下,天佑靖国。”
皇帝接着说道,
“此次朕还要嘉奖宁王与肃王,他二人此番辛劳,亲自前往地方去查案,且处理得也很妥当。”
宁王和肃王一同谢恩。宁王说,
“谢父皇给儿臣为朝廷效力的机会,儿臣往后愿多多为父皇分忧。”
肃王也说,
“儿臣今后定向太子学习,关心民间疾苦,想百姓之难,为百姓做实事。”
“嗯,很好,都很好。”皇帝欣慰地说道。
退朝后,皇帝让近侍留住太子,宁王和肃王三人。
“太子殿下、宁王殿下、肃王殿下请留步。陛下有请。”
三人随黄公公去了御书房。皇帝已在等候他们,一进门三人刚要行礼,皇帝挥手制止,
“都免礼吧。今天这里没有君臣,只有父子。你们三人是皇子中父皇最疼爱最器重的孩子。瑜儿十五岁就被封为太子;璟儿、琢儿,你们也是在弱冠之年就被封为亲王。你们都姓李,是真正的一家人。父皇老了,终有化土归尘之日。”
三人一听,慌忙扑通跪倒,
“父皇洪福齐天,定会万寿无疆!”
皇帝露出一丝苦笑,
“即使朕贵为天子,也终究是凡人肉身。朕去了不要紧,但靖国的江山一定要世世代代传下去,万年永固,我李姓皇族也要与这江山一同永存。父皇希望你们兄弟能勠力同心,一起将这江山守好。璟儿,琢儿,太子是你们的长兄,也是靖国的储君,你们要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好好辅佐太子,千万不要被奸佞小人利用了。记住,你们姓李,与那些异姓臣终究不是一家人。你们听明白了吗?”
皇帝用威严的口气对二人说道,两人都匍匐在地,头紧紧贴着地面,回道: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帝又把目光转向太子,
“太子,你也要记住,他们永远都是你的手足兄弟。”
太子郑重地说道,
“儿臣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