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无情地穿透没有玻璃的窗户,嗖嗖地灌进屋内,伴随着呜咽般的声响,让贾家显得格外凄凉。
贾张氏内心的怒火几番升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去外面狠狠地斥责白向阳一顿,但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选择了隐忍。
被气的不轻的贾张氏,肥硕的身子在屋里踱来踱去,直到屋外没了动静,她才长出一口气。
她拉了拉电灯,屋里瞬间被橘黄色的灯光照亮。
贾张氏走到窗户边上,看了一眼碎了个稀巴烂的玻璃,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绝望与无力感。
“造孽啊!”贾张氏咬牙切齿地低声喝骂,却不敢再大声抱怨,也不敢骂难听的话。
生怕又被白向阳听到,让他们家再少一块玻璃。
看着眼前碎了一地的玻璃,贾张氏心里别提多憋屈了,更多的是心疼玻璃钱,还有她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做好的三双布鞋。
原本她还想着年底了,回头上王府井打听打听,有没有人需要布鞋的,补贴补贴家用。
但现在,一切都成了幻影。
婆婆痴肥的身影在灯光的映射下格外清晰,秦淮如这个当儿媳妇的自然不可能安心的趟着,所以她也跟着起来了。
开门,在外面拿了扫把,默默地清理着那些碎玻璃。
回到屋以后,她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对贾张氏说:“妈,咱们以后还是别招惹那白向阳了,咱们家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话音未落,憋了一肚子火的贾张氏瞬间就爆发了,“是我要和他过不去吗,分明是这小子找我麻烦。”
“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是贾家人还是白家人啊,他家你就去了一次,你就替他说话?”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尖锐,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不满。
“……”秦淮如立时语塞,白天积压在内心的委屈与心酸在夜晚被瞬间放大,她哭了。
但贾东旭却看不下去了,原本他就对之前让秦淮如给白向阳赔礼道歉心怀愧疚,看到媳妇哭鼻子,此刻他终于想起心疼自己的媳妇来。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淮茹呢,她还不是为了咱们家?”贾东旭话里透露着不满,维护道。
眼见儿子都发话了,贾张氏这才哼了一声,不在骂人。
但嘴上仍不住地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和白向阳那坏小子八字相克,但凡跟他沾边的事,咱们家就讨不了好。”
随着她碎碎念的念叨,贾张氏心中还真就升起一团疑云,总觉得白向阳这小子身上有股子邪性。
“东旭,你说妈要不要去乡下找人看看啊?我总感觉姓白那小子克咱们家。”
贾张氏面带犹豫地说道,声音里满是迟疑。
毕竟城里风声紧,自从去年领导提出“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的号召以来,那些牛鬼蛇神一窝蜂的只能往下乡跑。
贾东旭被他妈的话给吓了一跳,赶忙劝阻道:“别,千万别。”
去年闹得多严重他是知道的,作为轧钢厂的一份子,他们厂里是组织过大会的,知道后果。
贾东旭说完话之后,并没有听见他妈回话,顿时又道:“妈,你真别想着找人看这个,会出大事的。”
“你要是真觉得白向阳克你,要不然你回乡下住段时间也行。”
说完这句话,贾东旭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愈发觉得他妈去乡下这个主意贼他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