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也捡了一颗放进嘴里。这糖不是普通的糖,是用来解酒的,重菊酒中有药,萝卜糖中就有解药。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裴决问。
“我的目的很简单,绑架皇子就是为了谋权夺位。”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一个位卑言轻的小官,妄想造反?他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吗?
裴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你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世家大族,你能掀起多大的浪?”
柳祈轻笑,反问“这不是已经掀起一道巨浪了吗?”
是啊,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真是好硬一张嘴。
几杯酒下肚,柳祈一直在跟裴决绕圈子,裴决打算换一个方向。
于是他转头面向沈韫“我不管你跟他什么关系,只要你肯告诉我四皇子在哪儿我可以向圣上求情将一切过错推到柳祈身上。”
沈韫心想这人给的条件还真有些诱人。不过,她恰好不能交出梁昭。
“裴公子,被绑架的人是皇子,天潢贵胄,圣上的亲儿子。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
“那我放你走。我只要柳祈和梁昭。”
“抱歉,我也只要柳祈和梁昭。”
好得很,这两个人不愧能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又一杯酒下肚,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两人气的,裴决竟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交出四皇子?”
“裴大人。”柳祈道“一直都是你在问问题,这不公平。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你愿意加入我的队伍吗?”
“什么?”他只当时他听错了,震惊地看向柳祈。
柳祈弯起眉眼,重复了一遍“你加入我们,四人同行,如何?”
沈韫和裴决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裴决几次欲言又止,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回答他。
又几杯酒饮下,裴决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可柳祈和沈韫依旧沉稳。
登时他便明了,这酒不对劲。
可他已经无力做出反抗了,哐当一声便趴在了桌上,一直到有人架着他上楼,他的意识都还清醒。
房门关上,晚娘来回踱步,焦急道“这下我可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了!”
“别急晚娘姐姐,我们很快就离开,没有人会知道你帮过我们的。”柳祈安抚道。
晚娘叹了口气,说“你想查的人我没找到,不过听他们说当年萧家的人被押送回京,一路途径京口、渭州、复州,若真有存活下来的人,可以去那三个地方找找。”
耳边晚娘的声音渐渐减弱,裴决在意识不清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晚娘说的萧家人。
柳祈要找萧家的人?为什么?难道他跟萧家有什么关系?
这是沈韫第二次听到萧家人的消息。
当年若不是萧家,她的故乡不会血流成河,她也不会变成无父无母的流浪儿。若柳祈真的和萧家有仇,那他会不会和自己是同乡人?
晚娘叮嘱了几句便走了,房间内剩下四个人。一个熟睡的裴决,一个不会说话的梁昭,还有出神的沈韫和盯着她的柳祈。
“你在想什么?”
沈韫回神,问“你当真要找萧家的人?”
“当然。”
“你跟他们有什么仇?找到他们之后打算做什么?”
柳祈冷声道“杀了他们。叛贼余孽,凭什么活着。”
如果只是为了和萧家的私仇,那绑架四皇子的用意何在?
他没说实话,或者说没说全部实话。
不过沈韫不在意,在和萧家有仇这一点上她再次和柳祈目的一致。
杀了萧贼余孽,报仇雪恨。
比起柳祈,沈韫实在是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都形于色。
柳祈自然注意到她的变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面庞“师兄和萧家也有仇?”
沈韫倒不介意被看穿“萧贼害我家破人亡,若当真还有余孽活着,我定要千刀万剐以慰亡灵。”
还真是巧,又一个共同的任务。柳祈想,看来沈韫还能再当一段时间的盟友。
快到亥时了。
沈韫从裴决腰间摸出那道手谕,转头问柳祈“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有了手谕,趁着夜色,沈韫拿着去城门下令解开封锁,这些官员巴不得送走裴决和这个棘手的任务,想必不会细查他们的马车。
今晚他们一定能走出去。
柳祈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药瓶,拿了一颗药放进茶水里。
这药瓶昨晚被他留了个心眼放在了桌下的凹槽里,沈韫和梁昭自然不会在他身上找到。
“阿昭,该喝药了。”
茶杯被推到梁昭面前,他平静地拿起一饮而尽。
反正也逃不掉,他倒想看看柳祈究竟在下一盘什么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