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惊天检举案告到华京,从坊间开始,传入朝堂。
状告者撞死在望京楼下,怀中是用血迹写成的状书:叛臣梅映雪当诛。
望京楼是皇帝梁康成建的,意欲瞭望曾经的都城建京。
在望京楼前自裁必然轰动朝堂,坊间流言四起,可朝堂却寂如死水。
难道当今丞相真是奸臣?为何朝堂无人出声?
大殿内,百首低垂,似乎承受不起脑袋上官帽的重量。
龙颜盛怒,无人敢言。众人俯首,恨不得磕破脑袋以保性命。
“大理寺的人呢?为何让状告者死于望京楼下?这案子你们到底是查了还是没查!”
“回陛下,大理寺并未接到此案。”
“哦?意思是有人阻拦状告者报官?”
梁康成的意思显而易见,可那人告的是当今丞相,大殿内无人敢接话。
唯一与此事有牵连的人站了出来“陛下息怒,此案定有蹊跷,臣明日便能将贼子捉拿归案。”
明日?口气倒不小。不过,为何能如此快?
“梅映雪,那个撞死在望京楼的人告的可是你,你如今却跟朕说捉拿贼子?贼子是何人?”
“梧州有一个楚姓富商,此人定是富商之子楚南煜。”
“梧州富商跟这件事怎会扯上关系?”
梅映雪叩首,道“恳请陛下给臣五日,待楚南煜入华京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好。朕便给你五日,若五日后你拿不出证据来那就直接转交大理寺!”
勤政殿。
梅映雪站于台下“陛下,臣以为这桩检举案背后另有其人。”
梁康成不似朝堂上那样厉声历色“死者你可认识?”
“不认识。臣自入仕便辅佐陛下,臣之心天地可鉴。检举案背后的人才是扰乱朝纲意欲谋反,臣以为贼子此举意在挑拨君臣之心。”
“这桩案子确实有些突然,你尽快查,朕相信你。”
是日,梅府派出去了一个顶尖的护卫,骑着快马一路往梧州方向。
五日后,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入了华京,从车上下来了一位编着发的年轻公子,发间系有银丝。
梅府。
“楚小公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一身金丝绣衣的小公子扭头“奸佞之臣。”
“我这等奸佞之臣在十四年前可救了你一命,如今你该还了吧?”
“还?我哥说了,我的命谁也取不走。”
“你哥?”
他并不记得当年那个富商还有孩子。
“我哥叫柳祈。”
柳、祈。
“来人!去柳家!”
“梅大人,柳府无人,柳大人及家眷一个时辰前已经出城了。”
一个时辰,正是楚南煜入梅府的时候。
“梅大人!宫中出事了!四皇子不见了!”
奇,甚奇也。
一桩毫无征兆的检举案,一位宝马雕车带来的玉人,古怪消失的柳大人和八竿子打不着的四皇子。
这第一步棋走得真妙。
玉子落盘,执棋人眼开眉展。马车稳健,一路向南,一身玄衣的柳祈回望华京,一想到梅映雪此时的表情他便觉得好笑。
马车内,睡了两个时辰的梁昭终于醒了。
柳祈给他递了一杯热茶“四殿下尝尝,这可是梧州的云顶天,好茶。”
梁昭厉声问他“你父亲呢?你为何绑我?”
柳祈答“家父已于两日前离开,臣并无恶意,只是想让殿下随我去见见华京城外的地方。”
“所以,”梁昭咬牙道“两日前柳大人说检举案背后的状告者说要见我是假的?”
“不是。”
“那你绑我是为了带我去见检举案的状告者?”
“不是。”
柳祈眼含笑意,慢吞吞地收起茶具。
“柳祈!你有几个脑袋敢绑架皇子?赶紧调转马车,我不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四殿下勿恼,我爹没有骗你,你已经见到检举案背后的谋划者了。”
梁昭瞪圆了眼睛看着柳祈,检举的内容分明是意欲扰乱朝纲,这等事跟柳祈这样的人有何干系?
他的官位不过是个闲职,就连上朝述职都得排在最后,他能有资格凑这个热闹?
“调转马车!我要回华京!”
他分明是不相信。
“殿下难道不好奇臣为什么会安排那桩检举案吗?”
“我命你现在就带我回华京!”
他不理会柳祈说的,柳祈也不搭理他说的。
“还有二十九日就到殿下冠礼的日子了,臣此举是想送殿下一份大礼。”
“柳祈!你真的想造反吗!”
“臣不敢,有不臣之心的另有他人。”
马车的速度突然放缓,车夫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大人,有人围过来了。”
几乎同一时间,柳祈按住想逃出去的梁昭,将手里的那盏热茶尽数喂进了他的嘴里。
“你给我喂的什么!”
“哑药。不会死,放心。”
出了复州沈韫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不过都躲在暗处。
这些人一定是冲着从华京出来的那辆马车来的。
马车被围在了距离复州五里的地方,而她的任务就是在复州外接上柳祈,带他和四皇子一同安全地抵达瓜州。
敌在暗,沈韫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盯上这辆马车。她所学的功夫不算高深,若是只求保住柳祈一人的命尚还可以,但如若要她带着柳祈和四皇子冲出重围怕是有些为难她了。
“柳大人。”
她站在马车外,拱手作揖。
柳祈撩开帘幔,其下站了一个绿衣束发的清秀公子,腰间别着一把短剑。
“老师派我来此等大人。”
她的声音清脆,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她是会舞刀弄枪的人。
柳祈问“就你一个人?你有把握安全走出这里吗?”
“若我一人,可以。若带上大人和车上那位贵人,有困难。”
“此地离复州还有多远?”
“五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