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知恩咬紧牙关,没吭一声。自己冒险进宫,牵扯的人太多,她不能暴露身份。她低头跪地向曹公公道歉,不了曹公公打得气未消,刚张嘴又挨了一拂尘。
“下贱东西!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下贱胚子给我扔到慎刑司!”曹公公正气头上,俨然未注意身后一座轿撵逼近,再起拂尘甩落时被轿撵上的主人止住了动作:“曹公公,这么大的火气打谁家的宫女呢?”
女子语气慵懒,曹公公听得熟悉,未敢怠慢,忙回身笑脸相迎,跪道:“奴才拜见靖和公主,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全因这个没用的东西,差点摔了陛下赐给贵妃娘娘的安胎观音,奴才正打发她去慎刑司。”
秋知恩早就认出元嘉钰的声音,趁机抬头向她求饶:“殿下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求靖和公主救救奴才。”
元嘉钰见是她,隐下眼中讶色,像待陌生人般悠悠道:“本宫为何要救你?曹公公上赶着要给施贵妃生产前见点血,给未来皇嗣损阴德,本宫若是插手,也只有杀了曹公公为皇嗣积德行善。”
曹公公心头大为惶恐,这位主子脾性阴晴不定,若要杀他,贵妃也拦不住,慌张跪地求饶道:“殿下饶命,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对皇嗣不敬。是奴才老糊涂,奴才这就让这小宫女离开,再也不为难她。”
元嘉钰面色含讽带讥:“随你,处不处置关本宫什么事。只是曹公公,你跟在施贵妃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力见都不见涨?”她语气慵懒转厉,“本宫耐着性子跟你废这么多口舌,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滚开?挡着本宫的道了。”
“奴才这就滚,这就滚。”曹公公胆寒跪安,召唤侍从仓惶逃离。
元嘉钰冷声啐道:“真是跟他主人一样蠢!”她眼神示意烟晚悄悄带走秋知恩,来到宫中最为僻静的避雨亭。避雨亭四方被她的人守得严丝合缝,无人靠近。
她落座不久,烟晚很快带秋知恩过来见她,她对秋知恩道:“说说吧,为何换装进宫?”
秋知恩一脸“忠肝义胆”地跪下,道:“知恩贸然进宫全是为了殿下。知恩在宫外等候殿下时,碰巧遇见浔阳侯府的萧格格,听闻她有要紧之事急需觐见殿下。”她环视周围,跪步上前两步,小声道,“我觉此事对殿下将来大有助益,甚至能让浔阳侯府和新科状元欠您一份巨大恩情,特冒死进宫求见殿下。”
元嘉钰好笑道:“怎么,浔阳侯看上梁状元,想让他做榜上佳婿,而萧格格心属他人不愿父母之命,求本宫帮她逃婚?你还真把本宫当红娘使了?”
“呃,不完全对,事主不是萧格格。”秋知恩起身,凑上前对她附耳说明事情原委,自然也隐秘了部分答应萧格格不该说的事情。
听到萧枫枫与梁怀桓的私情,元嘉钰还真有些意外。未曾想她那位刻薄母后最为重视的贤良秀女,竟会私会外男,且被元骏捷撞见私情。
这还真是送上门的惊喜。
有意思,很有意思。
秋知恩说的没错,若她将此事控在掌心,浔阳侯府和状元郎可不止欠她恩情这般简单,两家的这个把柄她甚至可以捏到死。新科状元眼下虽没什么根基,但有潜力的人慢慢暗中培养,惠及以后。最重要的是,从此浔阳侯府绝无可能再助益太后,除非,他愿舍弃整个家族的名声。
至于元骏捷,让他闭嘴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她吩咐烟晚道:“派人去找永安小王爷,就说本宫要见他。”
“等等,”秋知恩举手唤住烟晚,“殿下,知恩见您之前已见过小王爷,且狐假虎威,假传殿下旨意让小王爷保证对此事缄口不言。”
元嘉钰斜斜瞧她,道:“本宫倒是小瞧你了,敢假传本宫之名做事。”
秋知恩心虚不敢看她眼睛,讨好道:“事出从急,知恩以为小王爷要去慈懿宫告状,怕误殿下计划,故......造假阻拦。请殿下明鉴,知恩真的就做过这么一次造假。知恩一片纯然忠心,皆是为了殿下。”
“量你也不敢。看在你此次立功的份上,下不为例。不过小惩大诫,宫规一千九十八条,七日之内抄完交付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