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更不担心韩未安将她的谋算泄露。不为她所用的人,出了公主府是没机会开口说话的。
“殿下是想掌权还是握利?”韩未安淡淡问道。
元嘉钰冷冷地盯着他:“本宫若都想要呢?”
“那就恕在下实难从命,”韩未安拱手为拒,挺直腰板正色道,“在下身为人师,绝不会做背叛君王、以权谋私枉顾朝廷法度的奸佞之徒。为忠君爱国,宁折不弯。”
“那你就去死吧!”元嘉钰扔碎茶盏,语声狠厉,“来人,打断他的腿,扔回刑部,看他还会不会宁折不弯!”
秋知恩见元嘉钰一副要杀人的举态,而夫君丝毫不为所动,任凭赵修眠一群侍卫拉出殿外,慌忙向元嘉钰磕头道:“不不不!我愿做殿下的眼睛,替殿下效劳。求殿下饶了我夫君,求殿下救救韩家!”
“你?”元嘉钰摆一摆手,令赵修眠停下动作,“你能做什么?”
网都织好了,她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韩未安。
她不指望秋知恩能为她做些什么,不过是借着牵制秋知恩来掌控韩未安为己用。
秋知恩顾不得脑门肿块凸起之痛,再次郑重磕头急表忠心道,“我愿做公主的眼睛,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愿为公主肝脑涂地,全心相助!”
韩未安有些意外她的举动,他从前只觉她行事幼稚荒唐,没想到她竟能为韩家做到这种地步。他方才是故意试探元嘉钰,试探自己对她究竟有多大用处,更要表明底线,即便为她所用,也绝不会危害和背叛大胤。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元嘉钰会真的杀了他。
元嘉钰冷“哼”道:“韩娘子未免太高看自己,你一无身份,二无权利,如何为本宫所用?”
“正是如此,我做起事情来才不会引人注目。”秋知恩抬起头,眼神迫切道,“殿下明鉴,金陵贵眷间的情报流动性要更广,细节之处或比官场更为精准,弱点也会显露更多。或许我这双无人在意的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为殿下寻得更多更有价值的信息。”
“不可。”韩未安阻止道,他知道元嘉钰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手下做事只会树敌更多,下场难料。他对秋知恩没有情分,但有秋家恩情在,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秋知恩掉入火坑而不管不顾。
秋知恩眼下一心只想救韩未安的性命,不管以后如何,依旧跪着坚持道:“殿下,我真的可以!请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机会。我很有用的,殿下用我绝对会比用我夫君更称心应手。我还很听话,殿下说一我绝不说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害人的事,我绝对能给殿下办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保证不让殿下操一点心!求殿下用我的眼睛吧!求殿下救救我们韩家,我们全家都是清白的。”
“清白?”元嘉钰笑出了声,“你说的清白是指红鱼玉佩是假还是你公婆帮助逆犯私逃是假?”她笃定自若地看向韩未安,“韩未安,关于这件事的真伪,你我心里都有数。只有本宫能让这局死棋活过来。若不是你有才能傍身,本宫岂会管你韩家死不死?”
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很早就知道韩自白与安论潭的过往。未抓安论潭,一是此人隐居避世对大胤暂无威胁,二是当年安论潭曾在她年少受困时,为她驱散过三皇子宫里对她羞辱打骂的宫婢。她有仇当面报,有恩也不吝啬还。
趁韩未安和秋知恩沉默,她理占高位,直接道:“本宫没时间同你废话,看在驸马给本宫磕了三个响头的份上,你妻子这双眼睛本宫勉强要了。”
“啊?”秋知恩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原以为靖和殿下当面戳破实情,韩家在劫难逃,不曾想峰回路转,殿下竟然答应自己的请求,她怕殿下反悔,慌不迭地向元嘉钰磕头感激道,“多谢殿下成全!多谢殿下成全!”
元嘉钰没有理会她,眼睛依然盯着韩未安:“至于你,不勉强你为本宫做别的,只做好一件事就可以。”
韩未安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这场讨价还价最终是自己赢了。
秋知恩的才智他是清楚的,有些小聪明,算不得什么心计。况她心思简单,有时候说话做事全凭喜好不经大脑,断做不得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不会轻易被别人诱骗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他将率青留到她身边,旁人也伤不了她,日后再做几件蠢事,让元嘉钰放弃利用她的心思。
至于自己,元嘉钰只要求他做的一件事,想必会比做百件事更艰难。不过本就是他算计好的互相利用,并也不算亏。
韩未安心里有了定数,道:“殿下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