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可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人家想在我嫁人之后,彻底鸠占鹊巢。”
“那怎么可能,房子有地契,他占不了。”阿爹更不以为然。
“阿爹,这恶人啊,有的是法子哟。假设你哪日倒了下去,说不了话了,人家可就说把儿子过继给你了,那这房子想要占过去可就理所当然了。”舒棠云站在阿爹身后,说得阿爹有些懵神。
“云儿,你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舒棠云本是满心期待阿爹的肯定,她这可是防患于未然。却没想到,是自己先被阿爹发现了异样。、
此时,祖母不知何时下了床,站在里屋门口对阿爹道:“元修啊,我觉得棠云说得对。”
阿爹许久都没有再说话,舒棠云也没有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这几日,舒棠云与外祖母挤在一张床上,入秋后夜里天气更凉,挨着外祖母倒也能睡得更暖乎些。
外祖母讲了阿娘的许多事,舒棠云的脑子里也渐渐有了阿娘的样子。
阿爹口中的阿娘是贤惠的、温暖的,可外祖母的口中,阿娘是个调皮的姑娘,曾经也是志存高远的。
柳玉娘本也是染坊的学徒,学得一手染布本领。青牛镇的染坊大大小小上百家,偏就刘家庄能染得出一种紫清色,其他地方都没有。
二十年前,柳玉娘在青牛镇斗青会上夺魁。青阳县最大的布庄便请了她来,想让柳玉娘做学徒教习,这本是一桩好事。
可这柳玉娘貌美,一双杏眼如清泉,乌黑的峨眉微弯,在青牛镇就是好多儿郎心中的西子。
居阳城的元宵灯会上,柳玉娘和姐妹逛灯会时遇到了一群纨绔子弟。其中一人极其轻浮,拉着柳玉娘要跟他去酒楼喝一碗酒。柳玉娘年轻,气性也大,便就拒绝了。
没过几日,那男子便找到了布庄的染坊,要再请柳玉娘吃酒,柳玉娘见逃不掉,又不想连累了布庄,次日就辞了染坊教习,打算回青牛镇去。
没想到的是,那纨绔又来了,柳玉娘被他们一顿打,碰巧也遇到了舒元修,于是出手救了柳玉娘。
可那纨绔,被打折了一只腿,哪里能放过舒元修。那年舒元修本是要去赶考的,这纨绔家里是有些势力的,舒元修的功名之路也就此断了。
舒棠云终于知道,为何阿爹对经商是有些厌恶的,原本阿爹是有机会考取功名的呀。想必阿爹也是颇有学识的,不只是个游医。
居阳县不算大,可互市繁忙,舒棠云一直想要帮阿爹分担些,现下也开始有了主意。
舒棠云再次找了小乙,希望能和小乙做回朋友,或是姐弟,都可。
小乙自是答应。舒棠云便让小乙带着她去熟悉了一下居阳城。
居阳城分东西南北四条主街,可最繁华的确实东南街,人最多,但东南街主要是各色美食糕点、香料脂粉,以及字画书印,确是热闹非凡。
舒棠云最想了解的自然是医馆药铺。于是小乙带她去了墨阳街,此处大小药铺林立。
于是,小乙扮做采买的帮工,舒棠云跟在后面当个丫鬟,一家家药铺逐一问过,大致是摸得差不多了。
舒棠云此去收获颇丰,了解到了卖得最好的是哪几味药材,也了解到了现下最缺的。
回到沽衣巷后,舒棠云便几日未出门,整日里待在后院,阿爹都觉着自己的女儿有魔怔了。
舒棠云自是想找到些个空隙,自己也能钻进去谋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