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已经跟专家沟通过了,说伯父现在的情况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迟屿内衬穿着件深黑色的短袖,近乎一米九的身高笼罩着沈意浓。
健硕的身材之上,块状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即便是透过布料,也显现的清晰。
鬓边的雨水早已收干,他不知从哪拿了件崭新的女士外套,将他的作训服从她身上取下,快速把新的披上。
沈意浓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刚想抗拒,被他一记眼神给遏制。
他这是在担心,穿他的衣服她会不自在?
迟屿内心有点自责,将打湿了肩头的作训服担在强劲的臂弯处。
仔细观察,还能看到男性荷尔蒙爆棚的青筋,凸显于麦色的肌肤之上。
刚刚大意了,忘记作训服还湿着。
两人各怀心事,神思恍惚了几瞬。
“谢谢。”
迟屿看着沈意浓隽白的精致侧颜,没了方才的冷傲。
反倒增添几缕柔和,不免勾起唇弧,但很快落下,转瞬即逝。
观察沈怀洲两个多小时,沈意浓见他苍老的眼皮缓缓掀起。
因年岁和水肿的缘故,形成了三处褶皱,瞳仁空洞无光,木讷麻仁。
“爸?”
她红着眼圈紧握着他冰凉的手,窜上鼻尖的酸涩控制不住。
没过多久,便将那蓄满眼眶的水莹,顺着眼角流满两颊。
沈意浓既欣慰又心酸。
心底里不断自责着自己的不小心和大意,才让父亲遭受这些苦楚。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她哭的抽抽搭搭,梨花带雨。
但沈怀洲却像没了灵魂的木偶,傻呆呆地看着沈意浓好一会。
紧接着,他有点害怕地挣脱回了自己的手,蹙慌眉心,恐惧爬满心头。
“你、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我在哪?我是谁......”
沈意浓的泪水在眼窝里盈含,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顿时击在她头顶。
耳畔和脑海中响彻着嗡鸣。
好似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难以舒畅地喘息。
她就这么看沈怀洲发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认得自己,也不认得她。
可沈意浓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惨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庞。
腾然从座椅上站起就抓住他的两条胳膊,语气强硬,情绪激动。
“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啊!”
“你怎么能不记得我?”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沈意浓啊,你为什么不记得我......”
沈怀洲被吓的大叫,挣脱了身上所有的仪器和管子,意识像个几岁大的孩童。
脑子里空洞洞地,除了哭着反抗,什么都不会。
他抬起枯瘦如柴地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头,额上的冷汗如豆,眼睛快要凸出来。
双唇不停地颤抖,还念念有词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护士站的护士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制止沈意浓。
然后立马叫了医生和专家过来,将两人隔离。
“病人家属,你明知道病人有精神失常的先例,为什么还要刺激他!”
“麻烦你在外面候着,没有医生和专家的传唤,不要进病房。”
沈意浓完全听不进去护士所说的话,仿佛头顶上捂了个塑料袋,朦朦胧胧地听不清晰。
比起这些,她胸口地刺痛更令她奔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