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察觉到儿子有些不对劲?”
李青枝正央着围裙,绕着锅台油炸小酥肉,忽然对孙山河开口讲了心中疑惑。
“有吗?不想相亲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疑神疑鬼了。”
“咱村的那个柳叔,他当年就是不肯相亲,否则也不会打了一辈子光棍啊!”
孙山河往锅底填着柴禾,火光映得他的脸格外发亮。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神采奕奕,因为他对儿子的这场婚事已经颇有把握。
李青枝用漏勺把肉丝在油锅里翻了翻,又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有没有猜想过这种可能?”
“儿子在外面早已经谈了对象,只不过他不想告诉我们。否则以王家闺女的那条件,我不相信他就不动心。”
孙山河从怀里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支塞进锅底点燃,捏着抽了一口道:“你这人就是肤浅,看人就只看模样。”
李青枝气的重重闷“哼”了一声:“孙山河,你这叫什么话,我还真不爱听了。你说在不了解品性的情况下,不先看模样,难道问人家能不能生啊!你难道想以后一个丑儿媳妇天天叫你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看好吧!这次老丁嫂子说的晚余准能成。”
孙山河也不反驳李青枝,此刻他心情大好,仿佛在吐出的烟雾中已经看到儿子在红红火火,喜喜庆庆的拜天地呢!
李青枝将信将疑,不过看丈夫这么有把握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那么肯定?”
“你想啊!晚余和明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可是青梅竹马,青梅竹马你懂不?李白可有诗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好,好,别拽文了,你瞧你那个酸样。”
李青枝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脸上和心里笑开的花已经几乎连在了一起。
想当年她也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排队介绍相亲的都能排二里地,自然眼界就高了些,方圆几里什么样的俊后生没见过。
最后还不是被孙山河的一手好字和文雅的谈吐所吸引。
“哎,老孙。我有些年头没见过晚余了,她是不是还怪招人可爱,小巧玲珑的娃娃脸,粉妆玉砌的雪白皮肤?”
孙山河洋洋得意的说道:“你记得没错,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晚余性格品性好,这才是我最看中的。娶个好媳妇,能旺三代呢!”
李青枝沉吟了一下说:“我怎么记得她个头不太高,是不是矮了些?会不会影响下一代?”
“我来问你,明诚多高?”
李青枝白了他一眼:“这还用问,一米八三啊!这还用说,老子连儿子多高都不知道。”
“那你净搁这儿杞人忧天,就是晚余矮了些,也没有什么可以忧虑的。”
李青枝细细想了一下:“这倒也是,这些年给明诚介绍的净是大高个儿,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二之间的,可没他一个中意的。说不定他还真喜欢这一款呢!”
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直到把小酥肉都炸的老了才回过神来。
“哎,老孙,不对。江家村是只和大孙庄一河之隔,离得极近,早些时候明诚常带着晚余玩,对晚余也比较了解,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现在时过境迁,俗话说女大十八变,那心眼儿跟着变没变谁又能说得清,你晓得这闺女现在究竟什么样子。”
孙山河熄灭了烟,略带审视的目光盯着她:“亏你还是咱大队的妇女主任,这已经多年不管计划生育了,你还整天东奔西跑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忙了个啥。”
“你不知道晚余可是出了名的孝女,又勤劳能干。她大哥好吃懒做,兄弟还在上学,都是她管着瘫痪在床的娘。”
“这我听说过。不行,不行,她那瘫痪多年的老娘可是累赘。”
孙山河的话如同炸雷一般惊醒了李青枝:“我怎么才想到这茬呢!这个媒说不得,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