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好呢，嗯……叫大黄吧……”

优优突然提起那个应该被遗忘的名字，李娟也是惊讶的，甚至觉得愧疚。

“妈妈，大黄什么时候回家呀？”

“妈妈都说了呀，你什么时候能考到全班前五名，大黄就回来了。”

优优心事重重，还有些疑惑。

大黄回家跟他的成绩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大黄是因为他学习不好而生气，所以离家出走？这不可能的啊，优优明明记着，在他拿到历史最差成绩，在父母都气急败坏地羞辱并惩罚他的那一天，只有大黄还一边叫着一边舔他的脸。这条狗对他的爱，不会因为成绩不好而减少半分，又怎么会突然离去呢？

而且，就算他真得考了前五名，大黄又怎么知道呢？难道他跟老师有联系，或者会去父母的单位打探消息？但据他所知，大黄去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没有人通知大黄，就算真得考了前五名又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孩子突然激动起来，眼睛里略微有了点希望的光亮。

“妈妈，我明天要跟大志去水库玩，可以吗？”

“啊？为什么。”

李娟慌了，慌乱得如此显而易见，天真的优优却浑然不觉。

“大志说他在水库边上的肉狗场里看到大黄了……”

“胡说！”

“大志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大黄的尾巴短了一截儿……”

“你等会，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个玩具，我和你爸都知道，这个是大志的！是你用爸爸的古董换来的。”

“爸爸的古董？是长着大鼻子的面具吗。”

“对啊。”

“还有长长的眼睛凸出来，就像螃蟹一样？”

优优笑着把食指放在眼睛上，模仿面具的样子。

“对啊，是你拿的吗？”

“那个怎么会是古董，你不是说是破烂吗？哈哈哈哈。”

优优天真的笑起来，完全不知道这会激起父母心中的暴君。

“就算是破烂，那也是爸爸的东西，你不能随便换啊。”

“我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面具……”

“爸爸天天拿出来看，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这个呢，”李娟指着擎天柱，“你不承认这个是大志的？”

“我不承认！”

“可这里还有他的名字呢！”

李娟抢过玩具，指着一处被努力抹掉但仍留有痕迹的签名，似乎确实是“大志”两个字，又似乎不是。

“妈妈，你错了！”

优优音量有些高，彻底惊醒了李娟心里的暴君。

“我怎么错了！”

“因为大志脸上有颗痣，所以才叫他’大痣’，大志不喜欢我们这么叫他。可是猴子喜欢，他做了好多写着’大志’的纸条，贴在大志的书包上、课桌上、铅笔盒上，把大志给气哭了呢……大志都不让别人在他的东西上写大志，自己更不会这么做啦，所以我说你错啦，哈哈哈哈……”

“你错啦！”

“你错啦！”

“你错啦！”

一瞬间，优优好像拔下毫毛，一口气吹出无数个分身，对着妈妈齐声喊叫“你错了！”

这三个字以及孩子脸上挑衅的笑意，是对父母权威的践踏，宣告着她失败了，颜面扫地。

“你说谁错了？”

“妈妈错了！”

李娟的身子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