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城市中心区一座高层大厦顶楼的房间,通体的落地玻璃幕墙上流淌着潺潺的经过加温的水帘。水帘散发着丁香花的味道,和着窗外的雨水映衬着屋内正激烈交缠在一起的两具白色的躯体。使这激荡的亢奋显得更加扭曲和痴迷。
屋内的灯光是冷白色的,很柔和。被水幕反射的微微泛着蓝色的晕。唱机上的黑胶唱片正缓缓地转动,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经过唱机的特殊减速此刻听起来变得有些诡异。其间夹杂的男人低沉的嘶吼、女人高亢的呻吟和激烈的冲撞声使屋内的一切都显得更加萎靡和癫狂。
良久,橘色大床上的两具躯体变得静止。所有的交缠都变成颤栗的伸展,尤如被敲击的雕塑一般,片刻后散落一地。
唱机已经停止了转动。
女人蜷缩在男人宽厚的胸前轻轻地嗅着:“我是如此迷恋你身上的味道,像夏日午后的青草。淡淡的却始终挥散不去。”
男人用温润的唇吻着女人的额头。
“我也喜欢你的味道,雨后的丁香花。我熟悉这味道,这味道令我痴迷至今。这味道已经锈蚀进我的骨髓、我的灵魂你的味道只有你的味道会令我癫狂也只有你的味道能令我安静。”
女人蠕动着。
“我知道。我更喜欢现在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的味道。你还是那么没有情趣,我不喜欢你用的“锈蚀”这个形容,好像已经很腐朽了。”
“我喜欢。那不是腐朽,是长久。”
“是啊?真的是很长久了。从小时候到现在,日子真的是很长久了。”
“还不够长。时间可以腐朽掉一切,但灵魂?我只是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的灵魂都会牵绊住你。你的味道是我灵魂的牵引。”
“不要说的那么沉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到下雨的时候就变得如此疯狂。”
“你喜欢。”
“是的,我喜欢。”
男人抄起女人走向潺溟的水幕。
“我还可以变得更疯狂,我的爱人。”
第二天清晨,罗醒了早早的爬起来企图悄悄的溜走。昨天和母亲的一番对话使罗醒了觉得待在家里不大安全,但是反复了一大堆的借口也没能跑掉。
母亲直接给他重新制定了规矩:“别找借口,我们也不会影响你的小热情。但是以后每周六都要回家住一晚,再敢跟马蜂儿子似的打折你的腿。”
马蜂儿子不恋家。罗醒了知道这句歇后语。母亲现在经常念叨,已经快成语录了。
罗醒了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一股茶香混合着麦芽烘焙后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着。完了,自己还是起晚了。果然,父亲书房的门敞开着。老爷子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一副字帖,摇头晃脑的津津有味。
母亲端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桌子上还摆放着两片烤好的面包片儿,中间夹着一个荷包蛋和几片起司。见罗醒了出来,母亲朝桌子上的早餐努了努嘴。
“不差这点儿时间,吃了再走。不用理你爸。”母亲的话变得言简意赅,说完就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杂志。
罗醒了三口并做两口的囫囵着往嘴里塞着母亲的爱心三明治,然后冲母亲笑笑。拿眼瞥了一下母亲手里的杂志,罗醒了差点儿把自己噎着。母亲看的杂志跟画报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图片。图片上展示的都是婴儿车和婴儿床。
此地不宜久留!
雨后的清晨一切都是簇新的。罗醒了愁眉不展的低着头来到停车场,车上有人!罗醒了呆住了。一个少女正盘坐在陆巡的机器盖子上,浑身湿漉漉的。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只有一根倔强的冲天辫还在傲然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