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该自己担着了。
几位中年男子也没在他这扯出些什么便宜,这小子太不要命的打掐,那视死如归的气势还差点压过他们,大伙互看这不行呀,好歹是老板交代下来,非得要拿到那张书纸。
这群人会这么听老板的话,不过是跟着他有肉吃罢了。
老板之前可是做看货的活儿,专替一些道上爷家认货识货辨货,每次收入也都有可观的银两,一个月看了几次至少不愁吃穿。只可惜手脚不似干净麻利又贪心,在一次第三手被人逮住后给逐出来,动本钱做了肉包店的老板。
但明是卖吃食,暗地里却还是干地底下的勾当。也由于被人记了名样,自己坏了名声,要出手也只挑比较贵重的货,看货次数也减少。
既然是叫他们拦下少年拿东西,肯定是不错的货。
带头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众人微微点头。
他灵敏的感觉到气氛有变,下一秒少年睁大眼睛被突来的一掌打到胸腔,力道之大让他一口鲜血涌上喉咙。
娘的这群人真要拿命!
他心里有个底,这年头横死街头也不算什么。虽说日本鬼子横行的乱世才刚过不久,但如今时局还不稳,大家图的是眼前生活宁静,对他们这样的群殴夺物就眼不见为净来的好。
偏过头勉强于左边一闪,前头来的拳毫不犹豫地便往他脸上一挥而下,火辣辣疼痛的同时,带有铁锈味的液体从口喷吐了出来,连带整个人向后摔去直接撞到砖墙,一个眼冒金星差点晕蒙了。
其中一人从腰后拿出一把锋利匕首挥砍而至,依他的眼力只能看到寒光一闪,少年心里那的叫苦。
他娘的,小爷我不甘心就死在这里!
本能往下一躲,脚往人手腕一踹又是个攻下盘的路数。
其余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见到有人拿出家伙便也是一一掏出要招呼到少年身上,却是在即将砍到人时见一把扇子轻松地挡下,拿刀的那位隐约觉得虎口微麻。
躲过一劫的他吞了口口水抬起头,逆光下只能看清拿扇的人披了件长薄袄,是喜庆的红色。那扇子一看也有些年头,就以拿来化解刀的攻势而不裂只留下刻痕,质地不是挺好便是使用的人巧劲又力道分明,化了那来势汹汹。
少年也不多言,收回视线往旁溜出,在大伙因为来者微愣后,狠狠踹了刚要行凶那人的下体,对于哀嚎声充耳不闻,转身便要打出条活路好逃命去。
拿扇者有意无意便是伤了少年周全,让他放开手尽力去打,却也在关键处替他化了对方的凶狠。
不用多久,地上便摔了一堆人。
上年纪怎受的了又摔又被打?更何况面子肯定是挂不住了。原先那小子不要命使劲狂揍又专挑弱处下手,那拿扇的红衣男人眼光犀利,虽不主动却是运用巧劲招呼他们兄弟,比被结实打到更是疼痛。
是谁先发觉不对劲不得而知,只道众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
少年他们是不怕,却畏惧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面貌俊秀,微眯的凤眼总是带着笑。红衣古雅男人挺立在他面前。
长沙城中,便是有这样的一号人物,还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主——有名的梨园戏班主,二月红。
所以他们逃了,很快就消失在后巷,不顾身体疼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红二爷会来帮助这小子,但是这人惹不得,要是追究起来,自己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少年颤巍巍扶着墙站起身,瞥了那红衣男子一眼,抿抿唇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走。
二月红富感兴趣的望着他的背影,那一厥一厥的步伐却是走得挺胸直背,自己手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扇着。
他原是从烟花楼走出来,看见几个大男人不怀好意跟着一个少年,在无事做想看点儿戏的状况下跟了过来,从头看到尾——直到他出手那刻。
战斗是少年的本能,就算伤痕累累,但是一股死也不把东西交出去的念头却是成为他的动力,让他化为爪牙尖锐的犬。
只是这股热血却没让他在这场搏斗中有赢的希冀,他已经疲累不堪,又怎能对峙上四五个中年男人?嘴角添了瘀青、手臂被撕裂了一口子,那站立姿势不大对的腿恐怕是给打了个半断。
少年的伤口不少,但不管如何,那双眼睛却是从头到尾带着晶亮和不服输的火焰。
而这把火焰,便是吸引了那个打算看戏的自己,让他不自觉的加入这场战局。
打斗的结果,是中年人们逃之夭夭,而死胡同内留下满身破败脏污的少年只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却是连一句道谢也没说。
“呵……”二月红轻笑,低沉却会让人醉的笑声。这孩子,有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