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皇却站在魔尊身前。
“抱歉,这一次我们的理念又背道而驰了。”
羽皇看着魔尊极其平淡地说道。
“哼,千百年来,你我一向不和,究其不和,很多人都以为仅是你我相互不喜对方的性格所导致的,但他们不知道,其实你我二人,自一开始,便走着不同的道路。在你眼中,我是守旧派,而你那套不破不立的思想,我终究是不赞同的。”
魔尊在空中花园中,随意走动,并且随性拨弄那些早已枯萎的花草。只是那些花草似乎被定格了一般,任凭魔尊如何拨弄,都会在下一瞬间恢复原来的样子。
“守旧和破立本就不一样。”羽皇看着走动的魔尊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我已步入天人五衰之境地。恐怕再过个几百年,便会陨落于西泽。而你,却已进入至神之境中期,离巅峰仅一步之遥。就如今日六族会议之局面,虽然你一直强调,这一切都是鬼圣策划的,但谁人不知,鬼圣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才会出手。以你之欲,作其之饵罢了。现下,我之夕阳,你之朝阳,我根本无力阻挡你。”
魔尊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花草,皱眉说道。
听到魔尊这般说,一向高傲的羽皇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按理说,你作为初代魔尊的一成血肉,也算是我半个长辈,有些事,我其实该礼让你一二,但魔尊陆七八,正是因为你还拥有初代魔尊的血,所以,过分守旧了。如今罗老大都已经走了,这座城也变成了一座荒城,我们三言两语,便可以左右其最终走向,而你,若还是如罗老大般万年不变,最后的结局,也会如人祖的这座云浮城一般,坠入云荒,化作飞灰。不破不立,在有生之年创造出新的未来,才是我等领袖该做的事。”
魔尊用手将眼前的已经枯萎的花朵摘下,任其如何挣扎,却总也在外力干扰之下,一时间难以恢复原有的枯萎样貌。
“守旧也可以是守护,而破立,有可能变成破坏。这次,你我虽意见再次相反,但你要破坏的,和我要守护的东西是有冲突的。即便最终阻止不了你,我也会拼尽全力。而且,我还是会如三千年前一般告诉你,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并不如你心意,倒不如向林羽一样,放下执念呢。”
魔尊说完,朝着空中花园一侧的一扇真正的门看去。
木羽随着陆七八的视线,看向那扇门,虽表面依旧波澜不惊,可心中却渴望无比。
“道不同不相为谋,魔尊大人,我族之未来,还是由我承担得好,您老操心西泽便是。”
代理羽皇说完,并没有再次看向那扇门,因为他知道,那便是他的欲望,他的渴望。
那扇门只有罗老大可以进去,算是人祖的内勤行宫,如今人祖陨落,他们这般至神之境的强者,在禁制的加持下,也是无法进去的。
想进去,唯有城破。
不破不立就在于此。
可正如魔尊说的,三千年前,他便同木羽讲过,莫要觊觎里面的东西。
但无论是寿命短暂的人族,还是他这位活了六千多年,依旧处于鼎盛时期的羽皇,都经不起诱惑,而且,越是劝阻,便越是起反效果。
况且,那里面,或许有可以医治他们羽族隐疾的手段……
不过,即便魔尊知他,他这位代理羽皇也不想在魔尊面前展现自己的贪婪。
他是高傲的,自然便不该展现出贪婪。
所以,他不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甚至在随着魔尊的眼神看向那扇门后,更是不愿意在空中花园久留。
一个念想,一个瞬间。
羽皇便从云浮城消失了。
此时,云浮城中,仅剩下魔尊一人。
他在此处也没有逗留的必要。
一个念想……
一个恍惚!
只见本打算离开云浮城的魔尊依旧站在原地。
而他,有一只眼睛从起初的黑白相间,变成了纯粹的白!
……
中州南境,一座土丘之上,一个背上捆着一把镰刀的中年男子,手握着一把锄头在那里锄地。
身上粗布缝合的上衣有些掉色,应该是穿得有些年头了,唯独背部镰刀处紧靠着衣裳的地方显得颜色较深,细细看去,原来是镰刀上的液体滴在了粗布衣服上,但又是哪里不对。
那镰刀是割草用的农具,割草时沾些水汽也算正常,但哪里有水是……红色的。
“真麻烦,死了也得我埋你们。”
男子忽然停止锄地,越发生气地念叨了一句。
而后,他又用锄头锄了两下脚下的土地,一只人手被刨了出来。
见此情景,男子并不慌张,只是用脚将那死人手踩回了地里,嘴上依旧在念道:
“真麻烦,死了也不老实。”
杀人埋尸,不过如此。
只不过他得种地,倒也省了一份“肥料”。
可下一个瞬间,他猛然抬头,看向天边。
“咦?”
一声惊讶,片刻安静。
随后,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期间,一只眼睛从起初的黑白相间,变成了纯粹的黑。
“雷灵戟破空而出?向死而生,鬼圣啊鬼圣,真有你的。”
调侃之余,他忽地大笑起来。
于此同时,身处云浮城的魔尊也开始大笑。
两人一白一黑的眼睛忽然看向空中花园那朵再次恢复原状的花朵,兴奋说道:
“向死而生,起死回生。吾儿,吾儿有救了!”
“吾儿?!”
依旧处在云浮城的魔尊苦笑了一句,随后便从云浮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