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龙自嘲道：“看到妲己瑰并可怕，要是见到了母亲，就该点亮最后一根火柴了。”

来俊臣面带笑容，十分恶心，他缓缓讲来：“我已经明白了您的所言，英雄就该负重前行。您把最终没有判李忠死刑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绝不推卸自己的责任。不在乎世俗的评价，一心一意为民请愿，果然英雄。原谅我昨天表达失误，我会为您好好地解释真相……”，说完，他一按墙上的按钮，天花板上闪着微光。莹莹点点之间透出几点寒光。

昨天凌龙已经看了十几个视频，全都是因为得罪了他而被捕的犯人。其中当然不乏真的犯下死罪的穷凶极恶之徒，也有小错重罚，明显不公的。

凌龙咽了一口唾沫，已经完全没有反驳他的心思了。头顶上一轮摆斧摇摇晃晃地下沉，每一次摆动都要离凌龙的肚皮近上几分。凌龙收紧小腹屏住呼吸，才十来分钟，肚脐就被割成两个半圆。不多说，再有5分钟哪里还有命活？

生死关头，来俊臣还在身旁喋喋不休，说道：“您可知道，这个刑罚又是给谁准备的吗？您肯定不知，否则嫉恶如仇的您绝不会袖手旁观。废话不多说，不多说废话，我不爱说废话，不说废话了啊，不说废话。不说，不说。看看看，来，请看大屏幕……”

镜头前一个老妇人像凌龙一样躺在摆斧下，屏幕里的斧头动一下，凌龙肚皮上的斧头也动一下。凌龙没有精力忍痛了，斧子离开肚皮，他就要全神贯注地复原。斧头切到肠子时，视频里的老妇人早就死了，而凌龙却还在撕成两半的痛苦里死撑。

来俊臣丝毫也不理睬，只在一旁自说自话：“你认识她吗？你是英雄，是高考满分的天才，号称过目不忘，一定还记得吧。”

凌龙咬破舌尖血叫自己冷静，命令自己专注。斧子划出的伤痕一次比一次更深，这就要凌龙一次比一次更加努力地复原。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听，不能看。

来俊臣抓着自己的头发继续说道：“那我来提个醒。他是你半年前从车轮底下救下的老人，可惜……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她是个又坏又蠢的蠢货，他一口咬定是你跑步撞得他，声称你用你的钛合金跑鞋踢到了她。可惜，那条路上有三个不同视角的摄像头，有包括我在内不下百人的目击者。我们都能证明是你救了她，而不是你撞的她，但她依旧坚持是你撞了她。甚至她在私底下和自己女儿说的话都被我偷听到，她说：‘撞她的车是辆破车，那个孩子却穿着好衣裳，就是我豁出了命也不可能从穷鬼手里换来钱。’，那一次的新闻报道是我做的，是我发布的。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台长的脸像吃了屎一样难看，就那样……哈哈，哈哈，哈哈……他说，英雄有争议的方案不能发，不管对错都不能发。但我知道他收了钱，我发了，然后我就被开除了。我真是个幸运儿，我总能出现在对的时候，恰巧老太太和她女儿的密谋，就像我恰巧见到了跳伞的您。我还有一个恰巧，就是看到了这一幕。贿赂台长的商人，脱了西装，他能换上军服，换上警服，把一切不利于你的事消弭与无形。然后，那个既蠢又坏的老女人，她的惩罚就在此处。又恰巧，我全录了下来……哈，呵哈哈哈哈……看啊！”

凌龙什么也听不到，他真的快要死了。他想起了博涵瞬，那天在树下，他们争论着要不要管自杀的人。博涵瞬说他钓过鱼，就是那种放下饵钩，十天八天都不去理它的钓法。鱼咬在鱼钩上，逃不开，也死不掉。3天，5天，10天？当然，大多数情况活不了那么久。一边饥饿，一边失去自由，一边还要努力地游动，不然立刻就会死！继续挂着也还是死，你怎么选？

凌龙的一生只有一个座右铭，那就是主动放弃生命的人是天下至蠢。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

最后一斧，把他斩成两半，斧子藏在肚子里面，贴着脊梁扯出肠子来。

来俊臣脸上喷满了热血，他这才如梦方醒，浑身战栗，指甲抓着自己的脸，划得青一道红一道。忽然哭出来，上气不接下气，泪水四溅。

“不，不要死。你是英雄，你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