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憋屈了三次肝火正旺。
她本来是假哭,越想越觉得难过她哭着说:“你都关了我多少次了你要数数吗?凭什么我喜欢你就要被你这么对待,你干脆拿个手铐把我拷在家里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陆晚晚用他的袖子擦干净鼻涕眼泪打了个嗝一次说个痛快:“你是不是又想关我十几年?沈屹你还是不是个人?!”
“逼急了我又去跳楼让你孤独终老悔不当初。”
怒极攻心之下陆晚晚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沈屹绷直了身子,眼神动了动,嗓音又低又沉,吐字道:“原来你记得啊。”
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想起来了。
那些想悠长梦境一样的过往原来陆晚晚也知道。
也难怪她对自己避之不及。
陆晚晚哭声止住呆坐在床上,傻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沈屹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后背他的眼神都变了气场强势,他一字一句的念道:“晚晚你记得啊。”
陆晚晚反应不过来,这种熟悉的语气她听得头皮发麻。
男人抱住她低声喃喃:“你知道你死了之后我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陆晚晚身躯僵硬她好像看见过又好像都不记得了。
脑子里一直有个画面,是沈屹坐在医院里,一动不动的模样。
沈屹似乎知道她有点害怕,细细吻过她的脸颊,缓缓地往下说:“我卖了公司,回高中当了一名老师,没有再娶,也没有孩子。”
“我每次带的都是最差的班级,总有几个孩子他们身上有你的影子,和你一样的不听话,调皮。”
“我亲自将你送去火化,你的骨灰盒、墓地、墓碑也都是我亲自选的。”
“你以后你死了之后就能摆脱我吗?你不能呢。”
“晚晚,你不能。”
沈屹独自一人活了很多年,他也很可怜,他为爱所囚,到死之前都不得善终。
他孤独、他和身边的人格格不入。
无妻无子,也没有家庭。
他几乎和从前的所有人都断绝了往来,他把自己关在了和她的回忆里。
沈屹后来去学校里当老师,没有任何高尚的原因,只是看着熟悉的校园和少年少女们身上的校服,能让他记住很早以前,记住他和陆晚晚的过去。
他明知道陆晚晚已经死了,他们的高中生涯也早就过去了很多年。
但他还是病态的以为,陆晚晚还是他记忆中那个不听话的高中生。
仿佛他出现在她经常爬墙的那道铁栅栏下,就能等到翘课溜出去的她。
陆晚晚墓碑上的字都是由沈屹亲手刻上去的,他经常会去看她,心情好的时候甚至每天都会过去,捧着一束花,带上她喜欢吃的东西。
墓碑上贴着的照片非常的漂亮,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拍的照片。
陆晚晚那时的笑容非常甜美,漂亮的眼睛宛如月牙儿,刚结婚时,她心里头大抵也是很高兴的。
沈屹每次去都会带上她喜欢的月季,在其他人面前,一整天下来他可能一个字都不会说,可当沈屹站在她的墓碑前,仿佛有诉不尽的话。
“今年春天一直在下雨,我不喜欢下雨天,我记得你也不喜欢。”
“晚晚,我总觉得我经常会看见你,在走廊上教室里保安室外,我好像总能看见你的身影,那些孩子的背影很像你,扎着马尾辫,张牙舞爪。”
“嗯,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明天我再来看你。”
夕阳的光,将他的身影拉扯的更为寂寥。
沈屹独居了几十年,随着年纪的增大,他的身体也不太好了,可是他还是要坚持去她的墓前,哪怕是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心情也会变好。
立春那天,又下了雨。
墓碑上的照片一如往昔,沈屹伸手碰了一下,立马把手指头收了回来,生怕自己会把她的照片给弄坏。
离开的时候,沈屹心里没什么挂念,也没什么遗憾,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那样,他终于又能见到他最爱的那个人。
这一次,沈屹一定会牢牢的抓紧她、看好她。
陆晚晚从来没想到过,沈屹居然也会有她重新读档两次的记忆,她震惊到回不过神,“你你”
她跪坐在床上,无力的问:“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呢?”
陆晚晚也挺恨自己的不争气,之前的经历换到别人身上,可能早就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她硬是忍了十五年,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想想都很无望。
沈屹说:“无论你信不信我,这次我让你搬过来,只是想让你好好养胎。”
“真的吗?”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