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见她吩咐亲兵要将徐晃的脑袋割下来,便急急拦道:“徐将军忠勇无双,已然死在女公子的手上,已无威胁,为何还要将他尸首分离?!女公子不是最敬重忠勇之辈的吗?!”
吕娴澹澹的扫他一眼,只命人将他拖开。
亲兵四人一人拖着一肢,将他拉开了。弄的曹植极度的狼狈,看着吕娴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还有着不解,惊惧。
亲兵将徐晃斩下首级,绑在了自己腰间,上前道:“女公子,已斩下首级。”
“继续寻找父亲踪迹!”吕娴在马上道。
亲兵们点首,神情严肃的继续前行。
曹植被拖上了马,他一个翩翩贵公子如今已经狠狈不堪,又似哭又似笑,喃喃道:“……我,不如你多矣,父亲曾说我们曹氏子侄十人都不及你,我当初不服,如今已服了……彻底的服了,原来,你最像他,最像他……”
说的是她像曹操。偏这话说不出口。
可是曹植此时想的是,爱才如命的时候,是真的爱惜才子与将士,可是爱惜归爱惜,该杀的时候,他也照样不会心慈手软,毫不犹豫的动手。
喜爱与憎恨并进,而爱与恨并列交织,不影响判断与动作,她与曹操是一样的人。涉及到根本利益,管对方是什么人,再欣赏,要杀照杀不误!
曹植不禁流着泪哈哈大笑,道:“……这天下的才子与名士,将领,就像这家养的狗,爱归爱,驱使归驱使,为敌也为敌,可是,该杀的时候,照样杀来吃!哪怕它曾再守护着家,也毫不手软,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我远远不如,远远不如啊……”曹植坐在马上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掩面对着徐晃的首级嗷嗷的哭嚎。时而仰面朝天,问问老天,同样生为人,为何人不是人,人不像人,人会是狗!
吕娴的亲兵用诡异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曹植好几眼,这个人,有毒吧?!是不是有什么病要犯了?!当初他们哪怕见过马超,忍受着马超的抽疯,但也是第一回见到曹植这样的,就算他有那点像庞统吧,但比庞统好像更神经一点。庞统是傲气病,这个是什么病?!掩面哭嚎,疯言疯语,讲些人听不懂的话,让他们更怕的感觉,像避瘟疫。
跟着女公子出行的久了,也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充分的领教了什么叫人的多样性。曹植这一种,有点疯的不轻。不自然的就想离他远一点,以免被传染上这种嚎叫病!
要是平时,吕娴肯定还有闲心夸他几句,说他说的话十分有哲学思想。这种哲理,真不愧是一代才子所说的话。
但此时吕娴见天色黑了,依旧寻不见吕布的踪迹,这心里本就焦躁不堪,哪有闲心搭理他?!
她怕吕布出事,心情哪怕再稳重,也不禁渐渐的焦躁起来。她连不肯拿出来的木仓都用上了,可见她的担忧之深了。
她骑着马不禁加快了速度,慢慢的就骑到了一处水深草苇处,夜晚的风缓缓的吹拂过来,透着冷意,那苇草都枯了,但是很深的站在水蔓处,不自觉的就令她十分焦躁,跨下的马儿都感受到了她的不耐,不禁踩了踩蹄子,嘶鸣了几声。
“女公子,”前探回转道:“此处没有人行过的踪迹,也没有过水的桥或船。”
吕娴骑在马上,看着对岸,眯着眼睛分析着要往哪里去寻。
没有踪迹,就需要依靠人的判断。
是过河找,还是沿着河岸上游还是下游,是个问题!
吕娴正发愁间,突然对岸有火光亮了起来。她不禁眯起了眼睛,将弩取到了手上,慢条斯理的上弩搭箭。
河岸并不算窄,加上是晚上看不太清楚人的脸孔,所以,一时并不知是敌是友!
良久,火光更盛了一些,约有十个火把亮了起来,那对岸的人也走到了河边上,朝着这边张望。
站定,然后彼此相望,都有着忌惮。双方暂时都没有动,诡异的平静对视。
这情况,就有点紧张。像隔岸相望的勐虎,张量着地盘和威胁!
曹植不知怎么的,这心跳突然砰砰的狂跳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的清楚了,那装甲是曹军的,那为首之人的装备,明显是父亲!
一声父亲差一点就倾口而出,但他下意识的咬了咬舌头,紧张的自以为暗暗的窃看了吕娴一眼,生怕吕娴也发现了!
然而吕娴却是疑心自起,曹操吗?!有可能吧?!
但是,曹操这个人,生性多疑。他又刚刚诈死过,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暴露在她的眼前,而且还是主动暴露。
吕娴的弩毫不犹豫的朝着对岸连发了几箭。
休休休!快的在黑暗的夜空里看不清。
曹植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他怕吕娴拿出杀徐晃的那个暗器,忙骑着马朝着吕娴这边冲了过来!
对岸似乎料到了她有动作,急急的避开以后就离开了苇草荡,匆匆的去了。
吕娴避开曹植冲出来的马,扯着他一跃跳到了他的马上,将他扯了下来,狠狠的按住了脖子扭在地上,冷冷道:“真是大孝子啊!”
曹植此时虽狼狈不堪,但却感受不到屈辱,他只是担忧在心,见对岸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言不发,一副生死随意的模样。
“女公子!”亲兵们已拿着兵器来对着曹植,恨不得剁了他,道:“此人跟在身边实在坏事,不如先羁押看管吧。”
“无妨!”吕娴拎着曹植丢给了亲兵,道:“看好他!”
亲兵们有点自责,应了声,这下是紧紧的困住他的马了,不叫他再有自由奔跑的可能。
曹植嘴里都是土和草,被拖到马上有点呆怔怔的,也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