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所言在理。”刘备道“袁术素有称帝之心,割据一方,不容备与奉先,而袁绍,北据冀州,更有私心,他们若不助,光凭我二人之力,何以诛曹操扶汉室”
“使君恐力有不逮,”陈宫道“若使君都灰心,就只能任由曹操势大了。可惜了,州无主,王命绝,曹操牧州以收天下,迟早尽在囊中。使君与吾主,迟早为其所图。”
吕布一听,顿时有些灰心丧气。
刘备见陈宫并不言语半分吕布的战略计划,只能作罢,只道“既已盟誓,自当从命。只是备心中难安,一叹罢了,徒惹奉先伤心”
“当日公台叛曹迎吕,濮阳大火,也是慧眼识英,”刘备道“何故如此丧气”
“不瞒使君,宫也忧心,”陈宫道“只因,主公与袁术断了联姻,只怕袁术恼恨,无有外援,前几日,已将韩胤送到许都去了,袁术自当更恨我等。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袁术也素有图使君之心,如今之计,也只能互为外援,退敌罢了。若袁术来攻使君,主公助使君,更兼有粮草相赠,必不叫小沛城破,若是曹操来攻主公,还请使君为外援”
“这是自然,唇亡齿寒,备自当尽力。”刘备道“粮草之事,感激不尽”
“如此互为犄角,可存之。”陈宫道,“只要使君与主公不忘天子,迟早有诛曹操的一日。”
吕布道“公台所言甚是,你我齐心,必能先保徐州。”
张飞见吕布惺惺作态,便道“既是盟誓之大事,你却带着女儿在此观,依我看,却是视此为儿戏”
吕布心中恼怒,然却压抑了下去,他寻思着,知道张飞怕是冲着女儿来的,莫非是看出了什么
“布盟誓皆为真心,岂会儿戏”吕布道“翼德,莫非不容一女儿乎”
“如此大事,却叫女子观瞻,”张飞冷笑道“我看这盟誓作罢也好。”
吕娴心知这是想激她说话呢。这刘备,倒也有趣。
“张将军轻我乎以我为一女子而轻我乎”吕娴笑着道“耐何如此嫌我在此”
“如此大事,我大哥却与一个只图功名利禄的三姓家奴誓,又兼带女公子在侧,不是儿戏是什么”张飞道,“你小小女儿家,我不与你计较,你且不要插话”
吕布心中已然勃怒,而张辽和高顺也面有薄怒。只有陈宫面色不变,还笑嘻嘻的。
只听吕娴道“义有大义与小义之分,张将军三人桃园结义,为小义,而我父诛贼为大义。”
张飞冷笑道“强辞夺理”
刘备却想听她高论,忙看了一眼张飞,张飞便不语了。
“原女公子赐教”刘备忙道“三弟无礼,还请女公子勿怪。”
“张将军要听,我便直言了,”吕娴道“若有冒犯,还请使君勿怪才是。”
刘备惶然道“请女公子直言。”
“天下众人皆说我父是三姓家奴,可董卓残暴,除却我父尽己之勇图之,天下何人又真的尽了力那时候,张将军又在何方呢”
张飞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她。
吕娴也妙,就是不说你刘备又在何方。
“做了实事的倒被只会耍嘴皮子的嫌不忠不义,荒天之大谬”吕娴笑道“忠也有大忠小忠,诛国贼,污自身者为大忠,有口无心者,为小忠”
刘备心中一惊,背上微出冷汗。
“若连此也分不清,又论什么志向英杰”吕娴道。
“你父不过是禄禄之辈,你少凭巧舌为这吕布脸上贴金。”张飞道。
“我父的确是禄禄之辈,一生所求,不过是为良臣,尽辅佐之力。而天下所谓豪杰,却所求者为名,利禄之辈尚不放在眼中,我父贪财,然天下何人又不贪,他们更贪,贪的是名。”
刘备已是心中骇然了,怎么感觉处处在说自己
“贪也有小贪大贪,”吕娴笑道“我父贪爱财色宝马利禄,与那些贪国之诸侯相比,的确可笑至极笑为志小耳”
“那些尊奉之主,却爱贤,爱才,爱国之贪,贪天下尔,此,何其贪也,此为大贪,此,更为国贼”吕娴笑道“如曹贼之辈者尔此等贼不除,国家何以太平汉室何以兴旺,天子何时以宁”
难得见刘备肃了脸。
吕娴便笑了,道“与曹贼比,我父是可笑,小巫见大巫。世人看我父是蠢,可是我却觉得他蠢的可爱,总比那些忠里藏奸,居心叵测之辈强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