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瑾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句话,平日里的斯文清淡模样全然不在,眼中怒火似乎凝结成滚滚乌云,铺天盖地张牙舞爪地向着宇文鸠翻滚而去。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却不清楚都做了什么。”宇文鸠凤眼一眯,“怎么,想到了妹妹惨死时候的模样?心中一定很愤怒无奈吧。可这又如何?她的哥哥如今以为自己是只闲云野鹤,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为她报仇雪恨的事情。”
“你胡说!”苏瑾哑着嗓子道,“当时我也是被形势所逼,更何况妹妹死前曾说要我不要报仇,莫要被仇恨控制一生!”
“怎么,想用你妹妹死前安慰你的话安慰你自己?”宇文鸠冷淡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讽刺:“我告诉你,安逸是给死人的!你妹妹不愿你替她报仇,是因为她希望你过得快乐而这么多年来你委曲求全,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你可曾得到安心?若她在天有灵,晓得你变成如今这副摸样,想必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苏瑾似是受到极大打击一般,怔怔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呆滞。
“这么多年,我可曾得到过什么,又可曾得到过一丝真正的快乐?”他喃喃自语,半晌惨笑道:“一宿浮云梦残生,得君警醒半生空。若我早听到你这番话,便也不必再不能释怀。”
“可我毕竟势单力薄,想要报仇又岂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苏瑾长叹一声,失落道:“何况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要如何报仇?当年苏家败落如此迅速,明眼人都道定是有鬼。只是即便我们动用了家中所有暗中力量,仍是不得而知。”
“看来我没有猜错,你果然是苏轻尘。”宇文鸠眯起眼睛,“昔日我宇文王朝第一大家族,苏家的大公子,你说是吗?”
见苏瑾怔怔不语,宇文鸠又继续说道:“当年你苏家遭了暗中毒手,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生意全部倒闭,就连一直御前供奉的杭州丝绸都被检出暗含毒素,从而父皇大怒,苏家被满门抄斩。可苏家毕竟是百年大族,怎可能没有一点根基?族中花了大价钱将你和你妹妹苏瑾保了下来,以希望苏家日后能有复兴之日。”
苏瑾额头隐隐冒出冷汗,但仍强行维持着镇定:“没错,想不到你对苏家历史竟也有耳闻。”
宇文鸠冷笑一声,“你以为是个人都能进我王府后院么?这王府中的任何人,只要我愿意,他根本无可遁形。再来说说你的妹妹吧。你和苏瑾逃出生天,以为终于能够逃过一命,甚至已经拟定了一套复兴苏家的方案,谁知对方根本不肯放过你们,那晚半夜一群黑衣人闯进你俩家中。你恰巧外出,命好逃过一劫你妹妹则被黑衣人虐待至死,等你回来的时候……”
“够了!”苏瑾紧紧地抱住头部,俊俏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痛苦的回忆:“求你不要再说了!妹妹当时生生吊着一口气等我回去,可我看见屋中有人却迟迟不敢进屋,等黑衣人走了之后,妹妹只来得及对我说,别为她报仇,做自己想做的事……”
宇文鸠叹息一声,竟有些可怜起面前曾经的贵公子来。真是命运弄人,也许他们本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或是朋友,可天有不测风云,最终他们只是主子和奴才的联系。
“爷,外面有一个叫做孙公公的人求见。”
房门外蓦地响起了下人的话语,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寂。
宇文鸠不禁眉头一皱,这孙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难道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宇文鸠深深的把头埋进了水里,蓦然起身,水珠顿时洒落一地,甚至还有几滴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苏瑾的脚边。
“先告诉他等着,本王马上前去。”
门外的下人得到回应后快步离开,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抬头瞅见依旧紧抱脑袋的苏瑾,心蓦然紧缩,宇文鸠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
“行了。”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你先回吧。”
他终究没有答应让苏瑾离开。只是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余光瞟过仍然沉浸在自己思维当中的苏瑾,宇文鸠披上衣服,大步离开。
苏家当年败落的事情非同小可,更是有不少隐情。他可以为苏瑾提供关于当初苏家败落的原因,其中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不少。但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帮苏瑾,苏瑾又拿什么来换呢?
宋家。
宋初向来起身较早,只是今天气氛不同往日,宋初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果不其然,才刚刚梳洗完毕,便听到了丫鬟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