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厉一怔,他因着要和安国公合作,早已打上了军机处的主意,如今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故意将话题引到几位大臣身上,只等着那蠢太子向他介绍几位军机重臣。谁知太子今日竟格外看他不顺,似乎话里话外都带着些嫌弃自己的意思。
难道说和宇文乾有什么关系不成?那个一向体弱的病秧子,莫非还想翻什么花样!宇文厉心中不免猜疑不定。只是这样的良机不可失而复得,宇文厉定了定心神笑道:“皇兄这番话未免太过见外了。难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皇兄了不成?我今日便是来找皇兄下棋的。”
真是他的好兄弟,一个两个争着跟他下棋。太子唇边的讥笑和嘲讽一闪而过,拿起案上的狼毫沾了些墨汁:“既然如此,还请在外面的亭子里稍等片刻。”
宇文厉看得清楚,太子手中画着的正是如今宇文王朝的攻防战略图。若能得了这张图,何愁安国公不与他合作?不禁心痒难耐,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看看那张图才好。听得太子的话,宇文厉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不知皇兄和各位大臣们在聊什么?”
太子斜起眼睛看了宇文厉一眼,见宇文厉的眼神飞快地自他手中的攻防战略图上一扫而过,不由冷笑一声,心中怒火难平:“二皇弟在看什么,可是在看我手中的战略图?”
宇文厉唬了一大跳,忙道:“殿下在说什么?这件事事关宇文王朝的重大机密,我岂敢偷看?何况看了这张图对我并无好处,就算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是不敢的。”
“你都敢站在这里不走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太子猛地将手中的笔和战略图一同掷在地上,站起来怒视着宇文厉:“此时事关我宇文王朝的机密,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此事我一定会上报给父皇,倘若机密外泄,父皇第一个就会追究你的责任!”
宇文厉面色惨白,冷汗涔涔,晓得此事犯了太子的忌讳,连忙小心赔笑道:“太子殿下莫要生气,我并非有意要看战略图,只是好奇你们在干什么罢了。我现在便去外面凉亭里候着,还望太子殿下消消气。”
太子冷笑一声:“还不快滚!”
宇文厉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只觉得脑中“嗡嗡嗡”直响,张了张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快步走了出去。
军机处诸大臣皆是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颤巍巍地说道:“太子莫要生气。也许二皇子只是好奇而已,不必如此严苛,反倒落得你二人生分了。”
“我这二弟,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太子冷冷一笑,“他的野心大着呢,怎会因着这一点小事与我生气?”
各位大臣闻声神色各异,又议了会儿事便陆陆续续地告辞了。
宇文厉眼见诸位想要结交的军机大臣一个一个离开太子府,临走前还有不少人神色复杂地看自己一眼,不由得惊怒交加:今日的事,算是全完了。
他早几日便已打探到太子今日要与大臣议事的消息,提前下了拜帖,算好了时间地点前来拜访,未曾料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唯一的一个可能性,便是太子对他已经起了戒心。
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哪里算错了?
今日之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有一个例外:宇文乾。宇文厉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冷厉,宇文乾,你敢坏我大事!
而此时的宇文乾一身白衣端坐在书房里,唇角扬起微微的冷笑:他的好二哥,被太子责骂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勾了勾手叫来身边的小厮,宇文乾含笑道:“让银桃转告她主子,此事成了。”
且说这边太子态度冷淡,宇文厉自然也无心多留,匆忙告辞便回了府。一个黑衣人不知不觉地出现,附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宇文厉不由得变了神色:“此事当真?”
“属下打探了好几个臣子,都是这样说。”那黑衣人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宇文厉疲惫地挥了挥手,黑衣人再次隐入黑暗中。
宇文厉低低地惨笑了两声,两眼呆滞无神,自言自语道:“完了,全完了。”呆坐半晌,又发狠道:“宇文穆,若有一天我荣登皇位,我要把你踩在脚下,一点一点地要了你的命!”
他将桌上的东西用力地全部拂到地上,厚重的砚台发出碎裂的声响。一个下人好奇地探了探头,正好对上宇文厉犹如入魔一样的充血的双眼,不由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把他给我杀了!”身后的书房传来带着混乱内力的极度狠毒愤怒的声音,一支毒箭比那下人跑得更快,直直地射进了他的心脏。下人张了张嘴,无声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