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对于两个本就满腹愁肠的人来说,这一杯一杯看似酣畅淋漓的猜拳斗酒,这看似无忧无虑的开怀大笑,正是靠着这一坛一坛,滚落满地的美酒来消解。
他们,此时,都忘了自我,忘了设防,确切的说,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对方的敏感点。
特别是黎彧泽,本有数次机会去试探她,却每每触及她通红的水眸时,脱口的话便不由哽住,不禁改了口。
陪她疯,陪她痛,亦是陪他疯,陪他痛。
原来,一个人的痛,分担到两个人身上,真的会轻松许多。
夜,很快就深了,多海阁早就打烊,而天字号间仍然亮着灯,仍然时不时的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事实证明,姜沐然虽然确实酒量不错,但是却不是千杯不醉,现在,她已经有些喝断片儿了,看着黎彧泽的脸,也已经出现了几道重影,“臭流氓,我跟你说,今天这酒,真是喝得痛快,以后,以后我们要常常一起喝酒,我跟你说,这酒真是好东西”
黎彧泽此时,也已经渐显醉意,听着姜沐然的话,他蹙着浓眉,不满,“我说丫头,本少爷哪里长得像流氓了?我就不配有名字吗?”
“好好好,不叫你臭流氓,御泽,嘿嘿,御泽,不过,这什么破名字啊?还不如臭流氓来得顺口”姜沐然嬉笑着改了口,此时她已经快要酩酊大醉,小脸儿,红扑扑的,整个人软塌塌的趴在桌上。
“嘿!我这名字,多霸气,多”黎彧泽更不满了,倒吸一口气,便要同她理论,谁知,才刚开口,对面那个醉醺醺的姜沐然便彻底的醉死过去,小嘴儿微噘,趴在桌上从嘟嘟囔囔转为了深深浅浅的鼾声
“这就叫千杯不醉?”黎彧泽咕哝一声,认命的站起身子,晃了晃略显沉重的脑袋,轻声,“夜深露重的,得上床睡才是啊”
说着,便上前一步,把姜沐然娇小的身躯抱了起来,朝矮榻走去
翌日,对于云州城很多权贵人家来说,今天算是一个喜庆的日子。
因为,云州城唯一的真正意义上世袭下来的贵族武定侯徐府,今天有一场寿宴。
当年,开云王朝开创之初,徐家跟着先祖皇帝打拼江山有功,后来被封为武定侯,百年来,开云皇帝换了一代又一代,武定侯府之所以未消失在历史的长河,是因为徐家懂得适时进退的道理。
早在第三代皇帝登基之初,便急流勇退,举家告老还乡,并承诺徐家子孙五代之内不从军不从仕,只求爵位世袭。这么多年,虽然徐家没有飞黄腾达,但是至少也无功无过,相安无事的走到了今天。
这也算是明哲保身的一种方法吧。
而徐仕霖这一代,恰好是徐家还乡之后的第六代,所以,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的嫡次子徐仕霖,才削尖了脑袋想参加春闱,可谓是野心勃勃,只是,他的能力能否配得上这样的野心呢?
只能拭目以待了。
所以,作为在云州城根基深厚的老牌世家,武定侯夫人的寿宴,自是有很多人要参加的,当然,多为女眷。
往年,太守府也就是秋夫人去参加,不过今年,多了一个焦点,那就是刚刚与徐仕霖定了婚的姜府大小姐姜沐然。
姜沐然云州城有名的草包小姐,无才无德,举止粗鲁,个性单纯蠢笨,可是架不住人家运气好,居然同武定侯府定立了婚约。居然成了云州城赫赫有名的谦谦公子徐仕霖的未婚妻!
所以,今年这场未来婆婆的寿宴,不少人都等着看姜沐然的笑话,看她到底如何为未来婆婆祝寿!
所以,巳时未过,武定侯府便已经挤满了莺莺燕燕,大多是跟着家中长辈过来的年轻女眷,以祝寿为名,实则是看热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