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他的面前亲手掐死了他的生母之后,又冷冷的盯着他一阵,只道:“她是因为你才死的,本来她是不用死的,不过,她因为你背叛了羿族。”
那个白衣人是羿族人,顾昀猛然从梦中惊醒,心里只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幼时的事他突然都想起来了,本已经在记忆中逐渐模糊的面容也在脑海中清晰起来,生母的面容,还有那白衣人的面容。
天色已经依稀亮起,顾昀再也没了一丝睡意,只下了床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来到了客栈外面,抬头望去,已经依稀可见雪山的轮廓。
在白蒙蒙的雾气之下,那座山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记忆中仿若有什么一闪而过,再寻去,却没了丝毫声息。
“殿下。”阮谨之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顾昀回头,只静静望着他。
阮谨之上前两步,也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雪山道:“殿下曾经可曾来过这里?”
“不曾。”
顾昀的话音斩钉截铁。
阮谨之听到此只没有说话,半晌才道:“雪山之大,我们这些人若是贸然进去定然找不到羿族所在,况且就算找到,也定然身处险境,昨夜他们既然已经知晓我们的身份,定还会再过来,不如在此等上几日,看能否说服他们带我们进去。”
顾昀听到此言,只又想起了昨夜自尽的那个女子,便问道:“那女子的尸首可曾埋葬?”
阮谨之道:“如今还不能埋,她人既死,若是死无对证,定然会增添误会,既是自尽而亡,应当让他们族人收殓入葬才是。”
顾昀也觉阮谨之此话有理,便没有反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不由转头道:“她可醒了?”
阮谨之知晓他问的是阮枝,便道:“她已经下了楼,如今在桌前坐着。”
昨夜他们两人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阮谨之只道:“殿下,不知昨夜你与小枝发生了何事?”
顾昀眸光望向虚空,半晌才把手背到身后道:“无事。”
两人迈步进了客栈的门,阮枝正坐于桌前走神,望见他们进来便不由向他们看去,视线在顾昀身上一闪,随即便停在了阮谨之身上:“三哥。”
阮谨之笑着道:“想要吃些什么,这客栈的人已经离开了,只能我们自己动手做了。”
阮枝还从未见过阮谨之做饭,只不由的问道:“三哥你会做饭?”
“曾经在外游历,也曾学过一些。”阮谨之望见她似是不信的神色,只不由失笑。
顾昀神色阴沉,眸光落于阮枝的身上,见她与阮谨之有说有笑,却从进门便不看他一眼,只转身便坐在了旁边一处桌子上。
手中的剑被重重放下,惊的附近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阮谨之也似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只拉起阮枝道:“小枝,你与我过来。”
阮谨之把她拉到了一处避人的地方,望见阮枝无辜的神色,只眸光带着几分无奈道:“小枝,你不应当招惹殿下。”
阮枝听到此言,只略有些气愤的想到,自己昨夜被他欺负,今日只不想理会他倒也错了?
可被强吻一事终究难以说出口,阮枝只垂眸道:“三哥,如今已经到了雪山,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还要等殿下去往羿族带回圣女之后。”
她知晓三哥如今并非想要抽离便能够抽离,只有些失落的道:“我不想继续走了。”
“那你便待在这里,等我们带圣女回来。”阮谨之叹了一口气道:“小枝,最近你好似有心事,可是以往的事情想起来了?”
阮枝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应当是永远也想不起来了,即便在努力的回想都是徒劳,况且就算想起来又如何,那些事情也都过去了,如今她只想以后,不想曾经。
阮谨之只缓声道:“或许哪一日就突然想起来了,如今我们跟着殿下,你便不要惹他。”
阮枝点头应了转身回到了厅中。
自刚才她被阮谨之拉走顾昀便一直在注意着那边的动静,见人回来只不由冷哼一声。
阮枝知晓他王爷架子大,若是自己不赔个不是定然下不来台,只上前弯腰做了一礼道:“王爷,昨夜多有得罪,还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尽管她觉得自己一点错处也无,可回头细想也不应当如此计较,毕竟顾昀是王爷,金尊玉贵的,让他睡炕实在不应该,自己睡炕就睡炕就是,比府中那些睡床榻边的丫鬟强了不知道多少。
她不应当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侧妃,既有一日会离开,就应当提前划清界限,免得到时候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顾昀见她竟然主动赔罪,心中总算爽快了些,虽知晓其这番认错定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昨夜的确是他言行有失,想通此事之后,他只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眸光并不看她道:“起来吧。”
阮枝站起身,心想这便就应该是不计较了吧,便向着旁边桌子走去。
“倒茶。”身后有声音传来,阮枝见竟无一人动作,便明白过来是在使唤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只认命般的上前拎起茶壶给他倒了茶。
顾昀眸光落在她面上,伸手便挥退了身旁一众人,待人都退出去之后,才道:“昨夜是我昏了头……”
“我知道,王爷只是一时冲动,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