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她一直在模仿男子的声音,如今已经惟妙惟肖,即便是顾昀也听不出任何差别。
顾昀眸光落在面前的医师身上,只觉得她的身影瘦小,听声音年纪貌似也不大,这样的人医术又能如何好,在京城时给他把脉的都是太医院的那帮老头子或是顾府常用的医师,如今遇到个这样年纪的,当真是让他不得不对其医术有几分怀疑。
“先生为何戴着面具?”顾昀眸光落在她面具上问道。
春枝装作若无其事收回把脉的手,只佯装咳了一声道:“小时候家里遭遇大火,烧坏了脸,怕样貌吓人,便一直戴着面具。”
停了她的话,顾昀这才没有继续问下去,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的这位医师,总给他一种熟悉之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春枝开了药方之后,便转身离去,想着如今是晚上,自己今日应当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躲过了一劫。
待人走后,顾昀便让人唤来带她过来的人问道:“你是从何处找到的这医师?”
这侍卫如实道:“如今已是深夜,属下怕敲门会惹人注意,便直接翻墙进了门把人带过来的。”
顾昀沉思了一瞬,只道:“你叫醒她时,她的脸上可有烧伤的疤痕?”
侍卫想了想,只道:“并没有,这位大夫长相颇为俊秀,一眼看去如同女子一般,若不是她发出的声音是男子,属下当真还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快些把人给我抓回来!”顾昀突然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想明白了各种缘由,她脸上并无烧伤,为何要骗他说自己貌丑,便只有一种可能,她认识他。
可认识他又会医术的只有一人,怪不得他三年来一直找不到她,竟是扮成了男人做了大夫。
顾昀的眸光明灭不定,直到那些侍卫把人给抓了回来,他用手抓起她的下巴,拿下了她脸上的面具,果真是她,付春枝。
此刻她的脸色惨白,只低垂着眸子嘴唇抿的紧紧的,是顾昀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她竟一点儿也未变。
顾昀死死的盯住面前这张脸,只想着自己应当现如今便活剐了她的,可如今竟然心跳的极快。
找了她三年,竟然因为今日的因缘巧合把她送至他的面前,顾昀松开了制住她下巴的手,冷笑了一声:“三年不见,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也不会找到你?”
春枝只觉全身从头到脚都凉了个彻底,本以为自己顺利蒙混了过去,却不曾想又被抓了回来,他是怎么认出她的,她心中依旧疑惑。
顾昀的眸光在她身上扫过,许久之后才沉着脸对一旁的人道:“把她单独关进大牢,不许任何人去探望。”
旁边的侍卫虽不知为何主子看着大夫的眸光像是要吃人一般,却还是领令把人带了下去。
春枝都没想挣扎,因为知晓即便是挣扎也无用,这次落到他手里,恐怕没有任何好果子吃。
当真是倒霉至极,刚给他看了病如今便被关进了牢中,早知如此,她便应该刚才直接给他下毒把他毒死才是。
春枝被人带下去之后,顾昀半晌才平静了下来,想着如今要找的人找到了,可为何看着她,心中的那根刺却并没有被拔下来,反而让他更加觉得要狠狠的折磨她一番。
顾四在外面也认出了春枝,急忙走了进来道:“主子,刚才那是……付姑娘?”
“何来的付姑娘,”顾昀沉声道:“只不过是我刚抓的犯人。”
顾四的唇角抽了抽,刚才在外面已经询问出来了此事的经过,心中不由的也觉得这付姑娘的运气着实背了些。
城中那么多的大夫,却偏偏找来了她给主子看病,还被认出来了,如今可好,直接被关进了大牢。
不过依他对顾昀的了解,只觉得顾昀应当不会就此就把人杀了,毕竟付姑娘再怎么说,也是他未过门的未婚妻,就算把人带回京城成亲,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此他只道:“监狱里连一床像样的被褥都没有,付姑娘这样的女子若是被关进去,恐怕受不住。”
顾昀眉头一皱,眸光落到顾四脸上:“你让人给她送些被褥便是,人你给我看好了,若是死了拿你试问!”
顾四一听到此话,心中便明白了,见自家主子背着手,便退了下去。
到底还是舍不得杀付姑娘,明明这三年来一直念着,可如今竟把人关进了牢中,顾四心想,他可要在付姑娘面前多说一些大人的好才是,免得让付姑娘对大人生怨。
春枝被人推到了监牢中,只一动不动的被推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