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春枝刚刚洗了个热水澡,被云儿搀扶着回到了榻上,外面守门的丫鬟便道顾大人来了。
春枝心中知晓顾行舟定然是知晓了昨夜之事,便立即用手揉了揉眼睛,随即又让云儿取来胭脂在眼下抹了抹,到底有了几分眼睛已经哭红的样子,才让丫鬟把人放进来。
顾行舟一走进屋中,便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的春枝,他只上前几步语气有些凝重道:“枝丫头,都是因为顾伯伯,你才受了委屈。”
春枝只道:“哪里是您的错,春枝不怪您,是春枝一直都没有与您与老夫人说明白,顾伯伯,待爹爹官复原职后,春枝便想回去,不想留在京城,如今娘亲爹爹不在身旁,春枝的终生大事,还是回去之后由父母做主为好。”
顾行舟心里叹了一口气,赵氏做出了这样的事,即便他再想把人留下恐怕也留不下,总归是他这三个儿子与春枝也没有缘分,想到此他只道:“枝丫头,你放心吧,以后顾伯伯只把你当做女儿来看待,你若不介意,便可认我做干爹,我与你爹娘,也算是老相识了。”
春枝见他既然已经这样说,便也只能点头笑道:“枝儿多谢干爹。”
顾行舟见春枝竟真的把自己认做了干爹,又见她与她娘十分相像的面容,只笑道:“你且好好休息,我这便让人送些名贵药材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春枝点头应了。
可这边顾行舟的脚还没有踏出院门,门口顾四已经来到了门前,一抬眼见到顾行舟,顾四只立即僵住了身子,回过神便有些无所适从道:“属下参见大人。”
顾行舟也认出了他,只皱眉道:“顾四?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四心中极跳:“属下……属下是听大公子的命令,给付姑娘送人参过来。”
顾行舟望着他身后抬着一木箱子的两个随从,只怀疑道:“人参何需那么大的箱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顾四见顾行舟语气中带着隐怒,只得如实道:“除了人参,还有一些布料,大公子说,这些姑娘家用的布料他留着也无用,便让属下送与付姑娘做衣衫。”
说完之后顾四便在心里不住想到,这可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家公子,什么时候让他来送不好,偏偏这个时辰来,遇到了大人,他一个下属还能怎样为他遮掩。
顾行舟的眸光落在木箱上,不由的冷哼了一声,这死小子,以往他在其面前夸春枝时从不见他吱声,如今竟然巴巴的让人来送东西,只不过晚了,人家姑娘对他压根就没有意思。
想着东西送进去也会被抬出来,况且如今枝丫头刚受了惊吓,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既然她不喜欢顾昀,他这个做干爹的,就应当替春枝挡去这个麻烦。
“把东西抬回去,告诉昀儿,以后不要再送任何东西过来,最好离枝丫头远点。”
顾四听到此话一时有些傻眼,大人这是在说什么?让他把东西抬回去,若是真的把东西抬回去了大公子还不打死他,可大人才是府中的主子,他自然也不敢忤逆其意思,只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转身便让人把东西抬回去了。
顾昀听说东西被退了回来,脸色一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你有没有与她说,这东西是我所送?”
顾四眼观鼻鼻观心的道:“自然说了,不过付姑娘听说是公子送的,脸色便更差了,只直接让人把属下轰了出来。”
顾昀手中的杯子突然在手中裂开,只扔向顾四道:“滚出去!”
顾四十分麻利的躲开了杯子的碎瓷片闪身逃了出去。关上门,他心中不由的腹诽道,主子这脾气,若他是那付姑娘,也铁定喜欢不起来。
姑娘家大都柔弱,自家主子平日里冷冰冰的,一张脸虽英俊却极有压迫感,盯着人的时候如同盯着犯人一般,哪里有姑娘会喜欢对着这样如同瘟神一样的男子,若是喜欢,也大都会喜欢像二公子三公子那般温润如玉的。
顾昀坐在椅子上,一双黑沉的眼睛带着凌厉的锐气,不知为何,听了顾四那样一番话,他心中只觉得堵的慌。自己何曾被女子轻视过,如今愿意放下气性去讨好她,却被拒之门外,当真让人窝火。
顾四在门口正打了个瞌睡,突听门被拉开,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自家主子已经大步流星的迈出了院门,只留下了黑色的背影。
屋中春枝听得顾昀过来了,不由的愣了愣,她心想他现在过来干什么,昨夜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不由皱了皱眉,这样粗鄙只会用蛮劲的野蛮人,她可不想与之有什么交集。
春枝对云儿道:“你出去跟他说我已经睡下了。”
云儿只应声往外走,见到外面背着身子站着的顾昀行礼道:“大公子,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您下次再过来吧。”
顾昀听得此话,眸光落在她的面上,察觉到她眼神闪躲,只不由的眯了眯眼:“你家姑娘当真睡下了?”
云儿敛住心神:“刚才大人曾来过一趟,与姑娘说了好些话,大人走后,姑娘便睡下了。”
虽然顾昀知晓她说的应当是假,可的确也不能硬闯进去,想着父亲对她的重视,顾昀只冷冷开口道:“既然睡下了,便总有醒的时候,我下次再过来看望付妹妹。”
云儿见他走的远了,才关门回到了屋中。
“人走了?”春枝问道。
云儿点点头:“不过,顾大公子似乎知晓姑娘是刻意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