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散了!”绮幻斥责聚集在此处的弟子。
弟子们闻言纷纷离开。
“阿灼,你去把荧儿叫来。”绮幻长老对岳疏桐道。
“荧儿她还在睡着,长老有什么事,吩咐给我也是一样的。”岳疏桐忙道。
“你只管把荧儿叫过来。”绮幻长老不理会岳疏桐。
岳疏桐心下已经明白了什么事。她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绮幻长老见状,扔下一句“让荧儿到省身殿见我”便离开了。
岳疏桐决定替荧儿去。
刚刚抬脚,却感觉袖子被人扯住。
回头一看,竟然是星隐长老。
“师父?”
“你不要去。”
“不,还是让我去吧。荧儿她并不知道怎么对付。”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星隐长老反问道。
“我只是猜测。”岳疏桐垂下了头。
星隐长老沉默着,松开了岳疏桐的衣袖。
“师父放心。”
岳疏桐转身往省身殿走去。
大殿中,内侍监正悠闲地坐着,冰蟾、墨弈二位长老面露不悦,绮幻长老更是一脸厌恶。
岳疏桐看着内侍监,心中的嫌恶翻江倒海。这个人简直玷污了临穹山这一方净土。
“怎么是你?”见是岳疏桐,冰蟾长老大感意外。
“不对,不是这个。”内侍监上下打量了岳疏桐一番,连连摇头,“我可是内侍监,你们这些山野村夫别想糊弄我。”
“诸位长老要是有什么要问的事,只管问弟子好了。”岳疏桐朝着三位长老行了一礼,不去看内侍监。
“我们只是想要问问那枚珠花,不是什么大事,你去把荧儿叫来。”墨弈长老有些不耐烦,不知是因为岳疏桐,还是因为那个内侍监。
“那枚珠花是我给荧儿的。”岳疏桐一脸平静。
“你从哪儿得来的珠花?”内侍监尖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更显刺耳。
“捡的。”
“捡的?你打量我是傻子?”
“确实是捡的。”
内侍监冷哼一声。
“你们这些山野之人不知道,自从陛下登基,宫里就改了规矩。皇家所用的一切物件,皆要登记造册。那珠花是平王府出来的,你们这些平民丫头怎么会有?!定是偷的!”内侍监咄咄逼人。
“方才已经说了,是捡的。既然是平王府出来的东西,大人就应该去问平王府。”
“你——”内侍监一时气急,翘起一根手指,颤抖着指着岳疏桐,“你敢顶撞我。我今日必要带你走,不好好审一审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
“大人,万万不可!”墨弈长老忙挡在岳疏桐身前。
“这孩子年幼无知,大人只管说这事如何才能了。”冰蟾长老道。
岂料内侍监见众人此状更加变本加厉。他伸手扯过岳疏桐,叫喊着不得妨碍他做事。
“长老不必忧心。这个人就是要显露显露自己的权势。我自有法子脱身。”岳疏桐趁乱对冰蟾长老道。
冰蟾长老闻言,拦住了墨弈长老。
内侍监敢只身上山,就是笃定了没有人敢对宫中的人不利。他见冰蟾长老和墨弈长老停住了动作,以为是自己的身份震慑住了在场的人,更加得意。他死死地拉着岳疏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省身殿。
省身殿的不远处,再次聚集了一群弟子,其中不乏刚刚从瓷镇回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岳疏桐被一个寺人抓着,弟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岳疏桐只是在围观的人群里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段泓果然在那里。他正被竹猗死死按住肩膀。
岳疏桐冲着段泓笑了笑,她想要段泓放心。
段泓的眉却蹙得更紧了。
岳疏桐就这么任由内侍监擒着,到了临穹山山脚下。
山脚下果然有宫里的仪仗在。乌泱泱地聚了好些人。
而在那些宫女寺人之前,还站着几个侍卫模样的人。
为首的是一位女子,女子身后则是四位身着暗色衣裳的男子。
看到那女子的样貌,岳疏桐如坠冰窟。
“青奴姑娘,你怎么会到此啊。”内侍监忙赔着笑上前连连行礼。
“听闻章公公发现了偷盗皇室物品的贼,我等特来相助。”青奴的脸上带着十足的轻蔑。
“姑娘还忙着缉拿齐王的大事,我这边都是小事,何至于劳动姑娘。”内侍监大献殷勤。
“客气了。都是为了陛下做事。”青奴径直走到岳疏桐身边,如一条审视猎物的蛇,“这就是那个偷盗东西的贼人?”
“我断定她是,她嘴硬,不肯承认。等到了瓷镇,借那里的刑具一用,保管招了。”
“什么宝贝,值得总管大人如此大动干戈?”
“是平王府的珠花。东西虽小,事却不小,今天丢一枚珠花,明日丢一只玉佩,天长日久,都乱了套了。”
“大人远见。”青奴冷笑道,“如此说来,是该好好审一审。”
岳疏桐此时已经怒火中烧。
都是因为那个阉人,无端生事,以至于自己陷入此番绝境。若是只有那个阉人倒也罢了,偏偏遇上了青奴,要脱身,只怕难了。
一直以来,岳疏桐因为相貌尽毁,在临穹山时,她不曾像段泓那般用人皮面具遮掩。如今遇上了青奴,只怕青奴已经认出了她。
但是,她与青奴虽各为其主,可从前在乾牢,却也是有过几次互相照应。
只是这几次照应,能不能敌得过青奴的一心为主。
想到这里,岳疏桐不由得自嘲。不论从前如何,段暄与段泓都已经不共戴天,她们自然也是势同水火。如今自己竟然在想青奴能不能网开一面,真是好笑。
大不了,鱼死网破。岳疏桐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