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酒劲上头,你一言,我一语,满嘴开始跑火车,刘一鸣原本就不善言辞,这种玩笑,他插不上话,低头抿了口酒,吃饱喝足,夹起一根钙白沙烟点燃,起身离开。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工地上没有夜生活,没有电视机,当年彩屏手机才问世不久,大部分人用的还是蓝屏和绿屏,晚饭后不是打扑克就是搓手洗麻将,不加夜班的工人很早就窝进了被窝。
来舅舅的工地上已经一个月了,回家的公交车一个小时可以到,刘一鸣每个星期也只送衣服回家洗一趟,他与刘妈妈娘崽之间并无太多交流的话题,每次回家刘妈妈都会问相亲的怎么样了,谁谁谁家的崽订婚了,谁谁谁家的媳妇又怀孕,谁谁谁家又签字了,多分了多少钱……
这些话题让人期待,也让人压抑!
刘爸爸,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我们中国上下五千年文明传承,只要不是呆子傻子,先天残疾,哪有找不到老婆的男儿?崽啊,你要发挥你的优势,要能说会讲,要摸清对方的喜好,投其所好……
刘一鸣嘴上敷衍刘妈妈,不反驳刘爸爸,心里却嘀咕,“能说会道,投其所好,要不要学学你的能坑会骗?”
……
晚上9点,回到工地上,钢筋班组的工棚里还灯火通明,吃饭的四方桌子铺上一张桌布,就是一张简易的麻将桌,朱姐,小沈,朱姐侄女正在打麻将。
刘一鸣闲来无事凑过来看热闹。
长沙麻将小方子需要二五八做将军,大方子任意一对牌都可以做将,还有很多起手胡的牌,比如保守一点的,六六顺,四喜,缺一色,板板胡,一枝花;还有一种全开放,起手对二条加对二筒,三个五筒,姊妹对子,三同,步步高,美女骑单车……,花样多得数不清。
才看了几把牌,刘一鸣就知道,显然,四个人中间朱姐的侄女是生手,根本不懂章法,完全是一顿乱打,偏偏还碰了个死脑筋的沈平。
朱姐侄女与沈平坐对,上家打出一张牌,侄女要吃,坐对面的沈平就喊碰,还笑得贱兮兮的,连续好几把牌都这样,也不知道沈平是真要碰,还是故意要整侄女,更过分的是将将胡逢将可胡,一般的人听牌后都会赌自摸,沈平听牌后,侄女打出第一张将,他居然接炮了!
……
刘一鸣一个观众都看得出来侄女明显是被沈平针对了,目的呢?沈平不是叫朱姐“姑姑”了?不是自告奋勇要追侄女?
幸好是抱着玩的态度,输赢不大,又打了几圈,侄女脸上的笑容渐渐敷衍,丢开麻将说不能影响第二天上班,起身要走。
沈平屁颠屁颠的拎起侄女的包,一副熟络的样子,赶紧搭讪。
“美女,你住哪?我正好也要回家,我骑摩托车送你,顺便去夜宵?我知道南门口有一家很不错的烧烤店。”
“谢谢,时候不早了,不用麻烦,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侄女伸手接过沈平手里的包,斜挎在肩膀上,跟姑姑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平碰了壁,一脸尴尬!
朱姐摇头轻笑:“蠢货!”
“朱姐,你侄女叫什么名字?”
“搞了半天你连名字都没问她,你不是有她的电话号码?”
“我昨天打电话问她到家了没有,你猜她怎说?”
“她问我家是不是住在海边?我家怎么可能住在海边?我回答不是,我家住宁乡,她说家里又不住海边,你管我到没到家,就把我电话挂了!”
……
第二天,刘一鸣听到沈平向朱姐吐槽的话,差点没笑得把嘴里的米饭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