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帽子岭。
至于再往深里去那传闻中的大桉树,则是分毫未见,更别说那终点处的无名山涧了。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鸡冠峰旁边的山湖里有一叶乌篷船,当中一道人影,身穿蓑衣,坐在雪里垂钓。
那乌篷里还有一火炉,上面煮着酒。
“我还以为是陈强那厮,原来是一蓑衣老者,还好没过去打招呼。”
宁川哂然一笑,看那蓑衣人于湖中静静垂钓,任凭身周大雪飞扬,他自巍然不动,动与静的完美结合,组成一幅唯美画面。
此情此景,倒是让宁川想起了一首诗。
虽说此为湖而非江,那蓑衣人大概也只是闲来无事来此垂钓,并未遭遇什么政治打击,但若仅看诗的表象,这意境还是颇为契合。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他低声吟毕,便不再驻足,掠身去往金鞭溪方向。
湖面上,蓑衣人骤然抬首,目光灼灼看着前方。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好诗,真是好诗,没想到这乡野中竟有如此诗才。”斗笠下的声音饱含惊叹之意。
蓑衣人抬首,眸中似有星光流转,那鸡冠峰顶明明空无一人,他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低声自语:“年轻的少年郎,唔,淬体四重顶峰,刚刚那对雪雕便是他射杀的,天生神力么?倒是有点意思。”
“且不管他,那几个老家伙好好的武不练非要来场诗词对决,还以雪为题,哈哈,这首诗就是我做的,我倒要看看谁的诗能超过我的作品。”
蓑衣人仿佛看到一众老友看到自己祭出此诗后惊麻了的画面,不由畅快大笑。
水面骤起波澜,乌篷不见,蓑衣身影冲天而起,直入云端,竿中渔线竟从湖面下牵出一条金光璀璨的赤金色大鱼来。
那金鱼足有马车大,在半空里奋力挣扎,却依旧逃不了腾云驾雾之命。
宁川却是看不到这幅画面了,更想象不到那蓑衣人竟有如此惊世之能。
他此刻来到金鞭溪,面前横亘着一座长石桥。
这长石桥确实就是一段长石,又像扁平的石柱。
其宽能有两丈,厚亦超过一丈,重量怕是有百万斤。
上面未做任何修饰,也并不平坦,但过人过兽绰绰有余。
据说此桥乃至许久以前崛起于清河镇的一位强大武师所留,那人年少时也为猎户,每逢过溪打猎总要淌水,极不方便。
后来他武道有成,从深山拔来石根共二十有七,横亘金鞭溪各处,让猎户进山打猎再不受淌水之苦。
徐北玄,太阿历一千五百二十三年十二月三十立。
“这便是那位回馈乡里的强大武师留名么?竟以北玄二字为名,难怪能成气候。”
宁川注意到长石桥侧边刻着一行大字,每一个字都入岩三分,大如水缸,想必是那徐北玄以真气所刻。
这才是真正的装逼啊!
恐怕再过一千年,这逼依旧在。
宁川站在岸边,对那徐北玄羡慕又佩服。
他打赌,羡慕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只是这地方正好有几块溪石可让人渡到对岸去,还搭这一座长石桥,倒是没有太大必要。
上桥还得绕个弯再登高丈许,他索性直接借这溪石受力,几步下来便过溪去了,而后漫步往深山去。
却没注意,他借力最猛的那块黑色溪石在他落足后竟有所下沉,片刻后又缓缓升高,竟是一大龟背。
巨大的鳖头从水中冒出,这是一只大鳖精。
它看了着旁边的长石桥,又看了眼宁川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