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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变色龙也是龙

傍晚,农村,垂老的太阳瞥下自己最后的余晖,而火烧云轻轻拂过天边,作为白日的幕布,黑夜的朱门,这是在提醒大家,天要黑了,很快就要黑了。

夕阳下,最后一只贪玩的金色猪仔哼唧哼唧被赶回了屋内,紫檀色的大黑狗悠闲地趴在地上摇着尾巴,金胡须的老头坐在村门口,抽着土烟。

西里斯忐忑地坐在老旧的马车上,捏紧自己的袖口,屁股在随着马车颠簸,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

“放轻松,西里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学院自然有学院的想法,我只要在这乖乖呆满几个月,给自己加上一个清苦农村教师的经历,现在不都流行这个吗?用来证明自己的立场,我就可以回到学院毕业了,到时候哪个国王不抢着要你这个天才魔法师,是的吗?”西里斯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低。

或许看看外面的风景也不错,自然风光,对,那些神经质的精灵说的自然风光,西里斯劝说自己道。

远在天边的是无限的夕阳黄昏,红云朵朵,群鸟化作渺远的影子追寻太阳的足迹,郁郁葱葱的森林抖动着枝丫欢迎月亮的到来。

但是,近在眼前的是,嘎吱作响的马车与马车车夫粗野地喊叫,在与遇见的每一个人高声喊道:我们村要来魔法师喽,我们村要来魔法师喽。

随后,西里斯看见了一排排低矮的小房子,不由想起了在彼罗姆学院刚刚出发时周围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这种落差,让西里斯的目光从幻想中回到了自己的小皮靴上。

西里斯愤愤想到:还有马车,该死的学院,马车钱都不会出,一群酸臭的脑梗魔法师跟肥头大耳的猪头官员们勾搭在一起,居然要我自费去支教。

谁叫自己在学院里得罪了薇娅呢,父亲是彼罗姆魔法学院的龙魔法系结晶科主任,母亲是个官员,管经济的还是什么,反正差不多,拜托,我只是个学生,官员职位的知识学院又没教给我。

薇娅只要在学校里整天请假开派对狂吸迷幻果就好了,而出身平常人家的西里斯呢,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看不惯薇娅的人有很多很多,但付诸行动的,只有西里斯一人,学期末魔法报告上,薇娅的成绩是最好的a+,而西里斯的成绩是b+。

西里斯彻底怒了,自己累死累活查资料,做实验,把自己兼职的钱都贴进去了才得b+,你整天就是到处搞男女关系然后玩,最后托人做一份报告上去就得了a+。

于是,西里斯毫不留情地当面对薇娅说:你的脸面呢?真给你们家族丢脸,我看你们家族传到你这一辈真算倒霉,算是要衰落下去了,整天跟一群男的吸迷幻果开派对,报告是什么?你会写多少个字?你会放最简单的魔法-灵魂箭吗?可是苦了你父亲手下的助手了,费尽心思给你搞了一篇报告好让你继续在学院瞎搞?你就这么混下去,以后只会作为一头母猪被你父亲作为联姻工具!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一番话骂下来,在周围人的目瞪口呆下,西里斯是骂爽了,薇娅也算是记住了西里斯,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后,冲上前脱下手套一巴掌将西里斯打倒在地,接着猛踹西里斯的腹部,让刚刚志得意满的西里斯狼狈不堪。

打架?怎么打架啊?学院没教这个啊?西里斯蒙圈了,自己不是骑士魔法系的学生啊?我不会打架啊?

与此同时,老师也反应了过来,死死地把西里斯的手和脚都按紧,嘴上大声说着:“够了,都够了,西里斯你要冷静!”

暴揍了十分钟后,薇娅停下了,是她累了,不是她不想打了。

西里斯呢,脸肿成了猪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瘫倒在地,眼泪止不住地流,嘴巴含糊不清地还在说些什么。

薇娅优雅地重新戴上手套踩着西里斯的脸道:“我又能说什么呢?愚蠢的乡下人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可以质疑贵族了,这是道德与法律的败坏,所以贵族永远是体面的贵族,你们这些下等人,永远要为自己赎罪,因为你们骨子里的嫉妒,狡诈与傲慢等罪行,是会遗传的,而贵族骨子里遗传的始终是道德因子。”

周围人鼓起了掌,但只是看着,沉默着,或许有人在内心叫好西里斯的行为,但那又怎么样呢?手上的掌声依旧雷动。

薇娅很快忘记了这件事,在数位男友和迷幻果的作用下。

西里斯则是记忆犹新。

然后,彼罗姆魔法学院积极响应国王的新法令,全国魔法义务教育,将一群没人缘没背景的穷苦魔法师送往了偏远的乡下,没背景的送去乡镇,有背景的送去城里。

西里斯过于耿直了,又过于年轻以至于过于热血,于是被派到了一个叫沃里克的偏远小乡村中。

这是坏事?还是好事?谁知道呢?反正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了,十六岁的西里斯就在忐忑中,来到了沃里克。

…………

“哎呀,哎呀,这个怎么说呢,我是村长哈克,远道而来真是让我们这个小村子澎湃生辉啊,现在天色已经晚啦,你的住处我们都准备好了。”门口抽着土烟的村长看见西里斯悄悄走下了马车,把烟管一收,上前欢迎道。

旁边趴着的大黑狗也是摇了摇尾巴,吐着舌头看向西里斯。

西里斯内心吐槽道:是蓬荜生辉吧。

西里斯拉低了自己的黑色大帽子,企图遮住自己的脸,说道:“那好吧。”

“好好好,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有句古话说的好:有人从学院来,村民乐呼,大家也很开心,我来领你去房子那吧,那都是我们一笔一划建的,门还是我一口一口刨出来的呢。”村长高兴极了,大黑狗也在兴奋地转圈圈。

西里斯已经无力吐槽村长的遣词造句了,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因为好奇而聚过来的村民说道:“那快点带我去吧。”

“好好好,你们看啥嘞?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来这里,别吓坏她了!走走走!回家睡你们的婆娘去!”村长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喊道。

村民们退了几步,让出一条路来,但还是在好奇地观望,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遇见魔法师。

西里斯被这么多人看着,左手继续拉低了自己的大帽子,右手握紧了自己的小皮箱,跟在村长后面,周围都是窃窃细语的声音。

“好白啊,这女娃真好看,脸比土里的大白萝卜还白。”

“爸爸,姐姐这么好看,为什么要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脸呢?”

“瞧瞧这身黑衣服,这大帽子,大城市里来的就是不一样,上面纹的银杏叶也好看,黑的银的都在一块,啧啧啧。”

“大伙瞧好了!是我!是我!我小亨利把她送来的!”

西里斯暂时有些不适应,被这么多人欢迎,眼睛盯着自己的小靴子跟在村长后面。

就这样在一群人的围观下,西里斯走进了村民为自己建的新房子。

这是一座漂亮的石头房子,坐落在山脚下,各色石头被镶嵌在墙壁内,烟囱挺拔,门窗光洁,穿过土路,走上小碎石路,打开栅栏门,就来到院子里,虽然能看出来是新建的,但已经有爬墙植物攀附而上,为古朴的石头增添一抹翠绿,院子里有一套石桌石椅,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魔法师之家。

这确实有些出乎西里斯的预料,或许是自己太傲慢了吧,城里人的傲慢,我还以为我会和猪牛羊什么的住一块呢,刻板的印象。

“谢谢,我很喜欢这座房子,它很漂亮,建造它的你们更漂亮,我非常喜欢。”西里斯转身对着众人鞠躬道谢。

栏杆外的村民们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断地挠头憨笑,直到村长率先开口道:“哪里哪里,我们乡下人就是靠手艺吃饭的。”

其他村民便也学着村长的语调说道:“我们的手艺,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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