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儿省得了。”贾政应声道。
贾母轻轻点了点头,旋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怒喝道:“去,让那孽障去祖宗祠堂里跪着去,再有下次,老婆子打断他的腿。”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那么一把年纪了,她也得留些面子给贾赦,但该有的教训不能免,要不还反了他去。
宁国公府。
偏厅之内,铺着的地毯上,那些陶制的茶盏散落一地,杂乱不堪。
一侧,青春艳丽的尤氏小心翼翼的看着那面色阴沉的贾珍,芳心带着几许忐忑,明媚的玉容上萦绕着犹豫之色。
她虽是当家主母,然而不过是续弦,出身小门小户,并无背景倚靠,名为主母,实际上在宁国公府里并无权威,哪里有底气面对盛怒的老爷。
默然几许,尤氏还是硬挺着上前,赔笑道:“老爷,既然老太太发了话,那咱们想法子筹集便是,您消消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追缴欠银的事儿闹得国公府上蹿下跳的,尤氏想不知道都难。
其实尤氏知晓贾珍穷奢极欲,但却没想到居然用了那么多银子,国公府空了不说,还欠了内务府的债,令人咂舌。
只是管家之权又不在自己手上,她又能如何?也就只能说一句宽慰的话儿。
要不是老爷发火,她这个做妻子的视若无睹说不过去,如若不然,她还真不想出这个头。
毕竟以她对贾珍性情的了解,十有八九会迁怒到她头上来。
贾珍冷哼一声,喝道:“你说的轻巧,这不是小数目,老爷我怎么筹集,你既是有主意,那你来说个法子来。”
尤氏闻言,娇艳的玉容浮上一抹难堪之色,垂着螓首倒也不说话了。
她来还?自己在府里的吃嚼用度都是靠府里养着的,能拿什么去还,她唯一值钱的,大抵就是这张明艳的容色以及年轻的身躯,但即便是把自己卖了出去,也抵不上零头啊!
瞧瞧,果真就是迁怒到自己来了。
贾珍瞥了尤氏一眼,冷哼一声,转而看向那畏畏缩缩,好似在极力消除自己存在感的贾蓉,心头火气升起,怒道:“你这孽障东西,滚过来。”
贾蓉身子颤栗,清秀的面容惨白,目光中满是畏惧,瑟缩的移步上前。
贾珍挑了挑眉,抬手抡圆了巴掌就向着贾蓉那张清秀的面上打去,边打边骂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有脸在外吃喝!”
贾蓉疼得“哎呦”一声,一手捂住半边脸,也不敢还嘴,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银子是你借的,又不是自己借的,出了事情就拿自己撒气,有这么当爹的?
尤氏见怪不怪,只是瞧着贾蓉脸被扇肿了,嘴角都流出一丝血迹,不由的花容失色,忙不迭的上前拉住贾珍的胳膊,劝道:“老爷,别打了,再打都要把蓉哥儿打坏了。”
倒不是说母子情深,而是她作为继母不得不出来劝诫。
贾珍这会子也打得累了,冷冷看着贾蓉一眼,怒道:“你这孽障东西,去把库房里挑挑,想办法筹集银子,送到内务府销账。”
如今也没办法,贾珍若想清债,只有肉疼的变卖家中物件,要不然筹不到银子,且不说那毛头小子,要是老太太真把他老子喊来,自己非得被扒皮。